第一针

五一假期，哪里都没去，宅在家中与病痛做斗争。

我没用“病魔”这个词，只是因为不知道它是魔还是神，或者是自己的分身。

意识到自己病了，是五月一日凌晨四点半。

意识很果断，但梦境总在游弋，漂浮在窄窄的过道上，知道自己肉身还在床上，却总发不出声。

我一直相信一个人会有很多层的纬度——可以是理性的，可以是感性。可以是肉身，也可以是梦境的。而五一假期，我的免疫系统就成了绝对的主角。

一开始只是发烧，大概知道是打了第一针新冠疫苗的副作用，可是，也没料到48小时过后反应还那么强烈。

我向来不喜欢去医院，怕麻烦，本来是小病，挂号查血，排队照片一大堆的流程下来，什么毛病都需要给你挂一两瓶点滴。

想买药，但药房还没有开门。接着又拿手机在网上查，说打完新冠疫苗后，最好不要吃药。

真是左右为难，智商也跟着下线。居然翻箱倒柜找出上次超市打折买来的湿巾纸一大盒，便躺在沙发上抽湿巾纸一张接一张的擦额头。简直是杯水车薪……

两个小时后，发烧还没稳定，又去冲澡。然后对着洗浴间的镜子，发现还得了口腔溃疡。祸不单行，一波接一波的难受席卷而来。

当时想，如果病痛是一片汪洋，我注定是会被卷走的，而再精美的房间也是薄如蝉翼的壳，那些物质上的东西留住又有什么用？

快到中午，脑袋与肚子都实在挺不住了，下楼去吃碗面，随便去买点药。

外面倒是烈日高悬，阳光充足。恶心与头晕一左一右架着我前行。难得有那么热的天，整个人在光晕中也轻飘飘的。

走出灰扑扑的小区，寻找随便一家苍蝇馆子来填饱肚子。我拒绝选择油腻，也拒绝麻辣。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接纳什么该吸收什么。

那一刻，我的意识，我的情绪，我的乐观，我的身体都被更强大的分身接管了。

免疫系统更像是生命这座堡垒，四周筑起的高耸城墙，而眼前的焦虑与固有的观念更像是护城河，环绕着奔流着，消失在地平线后。

后来去买了一盒芬必得服下，才勉强能支凌起来。至于中午吃的啥？真的忘记了。

下午，还没来得及发出“健康是最大的财富，珍惜当下”这样的感概。另一波病情又来敲门了。或许是商量好了轮番攻击，像是在玩塔防那样的游戏。

胃肠道感冒也如约而至，这个病每年这个时段都会得，不过今年也真赶上免疫系统升级时刻。

我大概只能就着藿香正气液，服下牛黄解毒丸。

在如此多重的夹击下，原本该愉悦渡过的五一假期，却过得如此痛苦又疯狂——一场史无前例的攻防战。

这便是新冠疫苗第一针带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