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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生的迷团

父亲一生的迷团

作者: 猫哥009 | 来源:发表于2020-03-14 12:25 被阅读0次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我奶奶家族在湘西北的数个镇上营生都不少,延伸到方圆数百里。

药铺,当铺,杂货铺几十家,水上货船十余只。但对雇佣的工人和先生都是比较好的,给足钱,吃饱饭,还时常救急于人。

因为条件优厚,选择郎君要求很高。我奶奶这位大家闺秀36岁一直待在闺中。

50年,恰恰赶上毛主席解放全中国,被划成了地主,几代人经营的所有产业一夜之间都没了。

53年,36岁的奶奶经人介绍与60岁穷困潦倒只有半间茅草屋的爷爷结成了联姻,【那个时候穷人光荣啊,因为富人要被斗地主啊!】那个年代,在钢铁洪流的运动中没有任何人或者及个别的团体能抵挡得住冲击,地主富家千金下嫁给贫民,很常见。

我奶奶共育一儿一女,在我父亲十二岁时,奶奶病了,病得很重。

奶奶的大哥因为念书时是学医的,在镇医院里面当主任,把她和外甥【也就是我爸】接过去,自己掏钱给她检查冶疗,毕竟是一奶同胞,血浓于水,亲情难舍。

半个月的治疗还是束手无策,奶奶腹部疼痛,严重的时候在床上翻滚,数天滴水不沾,只能靠止疼药耗着。

建国初期国家穷啊!缺医少药,医疗技术、器材也极度匮乏落后。爸爸的舅舅断定妹妹是胃癌,很无奈很无助只得含泪为妹妹安排身后事。并说:“妹子,你就呆在娘家,妹夫都74了,还需要你们照顾,我帮你把老大【我的姑姑】接过来吧!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他们养大成人。”

奶奶很犟,让大哥开些止疼药。根本不顾后果,拽着我的父亲就往家里赶,并捎信给我74的爷爷让他到中途来接迎。

近30多里崎岖不平的山路,娘俩走得慢,翻过庆河村二里地儿,沿河有一段三四里的路,几十米宽的渫水河,两岸悬崖峭壁,河岸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小路,距离水面四五米高,一眼就能望到路的尽头。

娘俩步履蹒跚,走走停停,行到这段路的中间,一个名叫八仙洞的附近时【这里从很久以前到现在都有人朝拜,香火鞭炮源源不断】。奶奶又犯病了瘫坐在地上,痛的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滚,捂着腹部双目紧闭,一言不发。爸爸急得直摸眼泪,慌忙拿出止痛药塞入奶奶口中。一直呆呆的望着母亲,希望快点好起来,可过了好久,却始终无济于事,奶奶痛苦的表情没有一点缓解,本能的想求人帮忙,遥望路的前后尽头,在这孤独的小路上确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一个12岁的孩子没有办法!绝望、无助、害怕、担忧困扰着他。只能蹲在母亲的身旁拽着她的胳膊嚎啕大哭,边哭边叫唤着妈妈,妈妈。

天无绝人之路,父亲的肩膀不知不觉被人轻轻的拍了几下,接踵而来萦入耳中的问侯。“这位大妹子,你怎么啦?”从悲痛中回过神来的父亲止住了哭声,红着双眼抬头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满头银发、一脸微笑、慈祥干净的奶奶望着母女俩,父亲也没有多想,将情况简单的告之。老奶奶满脸堆笑向父亲摆摆手说:“小孙孙,不打紧,不打紧,我们三人今日有缘啊!我这口袋里还有几颗药丸,递到父亲手心,又指了指几米开外流入渫水的一条小沟,说,你去那边摘一片芭蕉叶兜点水过来,让你母亲把药丸服下就好了。”父亲飞跑过去,麻利的掰断叶子,小心翼翼捧来山泉水,将白色药丸让母亲服下,却不见了那位老奶奶。 然而正如她所说吃下去就好啦!奇迹真的出现了,奶奶的疼痛消失,睁开眼,一咕噜站了起来。等娘俩回过神来,想感谢这位满头银发的恩人,却找不到了。急忙起身往前后一两里路段四处观望搜寻,再也不见这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了。

往上是悬崖峭壁,往下是滚滚的渫水河畔,河中无船,前后几千米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沿河小道,人确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小鸟掠过蓝天,踪迹全无。

此后几十年奶奶从没有患过任何疾病,然而86年,腹部症状疼痛再次复发,被我姑父接到县城治疗,确诊为胃癌,两个月之后恰恰死于胃癌,终年69岁。

然而到现在这件事在我父亲的心中一直是个遗憾,因为一直都没有感谢到人家。

也是一个疑团,如梦如幻。自己的经历又如此的真实,历历在目,又好似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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