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蛋

往常一样的清晨，包子铺吃饭。

照例是三个包子，一碗看心情选择的粥，还有一个茶叶蛋。

照例在耳洞里塞着一副对鼓膜有损伤的劣质耳机。

照例是先吃两个包子，然后茶叶蛋，最后一个包子和最后几口粥的顺序。对的，顺序不能错，否则消化不良。

到茶叶蛋了。用左手小心把它拿起，碗底留下一小摊褐色的汁液。小心剖开三分之二，不轻不重得咬了一大口，蛋黄混合着蛋清的味道永远是带着弹性的黏绵，夹杂着一丝丝的劣质茶香。

就在我视线从左手的茶叶蛋往右手下面的手机屏幕转移的一瞬间，隔着燥哄哄的耳机，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远处的呼喊。那呼喊好像是冲我而来，两天没刮的胡渣都感觉到了那声呼喊传来的气流。而让我有点心惊的是：包子铺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门口烙饼的大叔停下茴香鸡蛋的搅拌看着我；旁边红色旧毛衣咬着发糕的老太太看着我；宝宝椅上咬着包子小脸嫩得出水的女宝宝看着我；刚进来点餐的乳黄色风衣梳背头的帅逼看着我；排队取餐提着一兜咸菜的黑脸大叔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下体。今天穿了裤子啊，裤裆也完好啊，没有把不该漏的露出来啊。

我脑袋没动，用眼睛悄悄扫视他们。他们的视线似乎停在了我的左手，左手的茶叶蛋上。

我缓缓转动视线，观察那个如此吸睛的茶叶蛋。它被我咬了一大口，气色有些衰弱，有汁水，顺着我的手指在手背重新汇合成一滴摇摇欲坠的褐色的水珠。我尴尬得用右手拿起一张餐纸作势要擦之时，收银员大姐已经站到了我面前，我惶恐的摘下右边的耳机，大姐笑淫淫得对我说：今天你吃到了双黄的茶叶蛋，所以这顿早饭给你免单啦。我擦了一下嘴角的蛋黄屑，看得出茶叶蛋刚才咬掉的那部分下面，隔着薄薄的一层半透明蛋清，还有一个灰黄相间的蛋黄清晰可辩。

啊啊啊啊，多么荒唐可笑的免单理由！

周围的人们已经恢复了各自的动作。

我心里放松自然了很多。擦擦嘴，对大姐问道：刚才那份我犹豫没点的刚做出来的20元一份的熏鱼这会还能算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