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看

文/千年一眼

小城街头

01）

“啪！”她无力地放下电话。

耳边隐约还响着那声音：你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订婚了，你就死了心吧。

钝痛像藤蔓一样裹上来，那生着倒刺的藤蔓慢慢刺进她的心里，没多久，她觉得心脏己经千疮百孔，那痛撕扯着她的身体，直至没有知觉，那颗小小的依然跳动着的心脏己经死了。

02）一看

街对面，她看到他和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她，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

她的鄙视，他的冷漠，将她的尊严像脆弱的蛋壳一般击的粉碎。她突然希望街头的红色交通灯永远不要变绿，她抬起头仰望天空，只为了不让泪流出来，看着傍晚的天空她的眼睛渐渐发花，一种从骨头深处散发出来的痛让她忍不住伸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怎么还这样疼呢，她想，比刀片割开皮肉还要疼，原来还会这样疼，她以为她早已死去，还在喘息的不过是一具没有感觉没有生命的空壳。

03）再看

她从来没想过再次见到他，居然是如此戏剧化的场面。

公司庆中秋的晚宴，他是嘉宾，她是临时被抓来顶缸的主持人。他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在这几个月里被她无数次的思念；她也曾无数次的在镜台前复习，再见他时如何摆出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可是现在看到他，她却只有做梦的感觉，撕裂的痛楚从胸口出发，蔓延到她颤动的指尖，她几乎握不住麦克风，她想要动一动做点什么，可是她现在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那些青春，欢爱，妄想，希望，一点点的，悲哀地浮上心头，她像是中邪了一样僵直着身子死死的盯着他那张脸，她看到他在笑，他在说，她却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似有万千苍蝇一起振翅嗡嗡叫个不停，她突然明白她在耳鸣，她就这样沉溺在苦海里……

04）三看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只不过闹市中的一回眸，她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他一边骑着摩托车一边回首与身后抱着他腰的她说着什么，他的笑脸，跟以前一样，他还是那么帅，笑的那么甜、那么阳光，就像他每次去公司接她时一样。可是现在他的笑容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不再是她。从此后，他的吻，他的笑，他的深情，他的宠溺，他的爱恋，再也与她无关了，她想……

“呯……”、“嘎……”……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金属刮擦声和人们惊叫声，她停下车，飞快向前跑去，拨开拥挤的围观者，只看到卡在越野吉普车下的摩托车，被压烂的头盔和开在水泥地上的血色的花……

她大哭着嘶声叫他的名字……

他走了，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05）

一年后的那天，她再回小城，在路边铺开香烛烧纸给他……

看着这不夜的小城被霓虹照亮的天空，她的泪像久违的老朋友一样夺眶而出，他早在一年前就走了……她慢慢蹲下身体，把脸埋进臂弯里，开始哽咽，最后嚎啕大哭。

在人来人往热闹繁华的澳门街头，不少人都看到这个哭得伤心的女人，却没有人能懂得她的悲伤，有人听到那令人心碎的哭声后驻足观看，她蜷在路边像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

她只是这个喧闹街头的一抹模糊的剪影，在黑暗中沉寂……

2017/10/22

街头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