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生日

今天是父亲74岁生日，晚上我买了两斤排骨和一些水果就到父亲的住处探望他。昨晚我上夜班，今天刚好在家休息，本来预备中午过去，却不料电话老是打不通，便猜到两位老人可能又到乡下的菜园子里去捯饬了。傍晚母亲打电话来，我一问，他们今天果然是到五一村去挖红薯了。

在我们家，其实对每个人的生日并不怎么重视，充其量简单地吃个饭就好，从来不会高调地去庆祝。父母在60岁生日时，没有刻意去做生日，只是在70岁生日的时候，请亲戚朋友来派了两桌饭，算是比较隆重的仪式了。至于平时的零生，就更显得随意了。

父亲和母亲的生日其实只相差了二十几天，许多时候我们给母亲庆祝了生日，轮到父亲的生日，父亲总是说，我的生日简单地过就好，不要瞎花钱！挖红薯是体力活，劳累了一天，看上去父母都有些疲惫。父亲感慨地说，“人到底是老了，做这种体力活有些吃不消呢！”

谈到种菜园，父亲心里其实是喜欢种菜的，只是有时太累了，他就会在家里发脾气，埋怨起母亲来。他说，每年都说宁可让土地撂荒，再也不去种地了，然而到头来还是撇不开。我和弟弟劝过父母多次，让他们油菜芝麻红薯一类的经济类作物不要再种了，适当活动筋骨，锻炼身体，种点蔬菜就行了。父亲嘴上答应不种，但是让土地撂荒到底有些舍不得。

发小兵的父母那时也种菜，他父亲的身体并不好，有轻微中风的迹象。兵说，我再看见你们种菜，就全部扯掉！兵的父母从此果然不再种菜。对于父母的劝告，我只是嘴上说说，到底不能做出像兵那样极端的行为。我们这代人或许不能理解父母对于土地的感情，每年他们给我和弟弟每家送来一壶菜油、一壶麻油抑或几斤薯粉，他们就一脸的自豪。父亲会说，自家地里种的呢，没怎么花钱。

母亲简单炒了几个菜，我和父亲每人倒了杯白酒，父子俩便开始自斟自酌起来。父亲其实不胜酒力，二两白酒下肚便会脸红。父亲说，你多喝一点！我其实也无酒瘾，喝酒讲究气氛，人多闹腾就会多喝一点，否则并不愿多喝。这样的气氛很微妙，这些年来父子俩像朋友一样坐在一起对饮的机会并不多，父亲显出少有的柔情，变得客客气气的。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曾经是那样的严厉，他信奉棍棒出孝子，“三句好话抵不上一巴掌”，我们兄弟三人从小没少挨他打。母亲总是对我们说，你爸爸就是猴子的身相难看，并无坏心！现在我知道父亲是爱之深，责之切！可是年轻的我们并不能明白他的苦心，对于他的一些做法多有怨言。

我很享受如今跟父母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我衷心祝福他们身体永远健康，一家人永远和和睦睦，快快乐乐。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年纪大了，我告诫自己，平时常回家看看，多在父母的眼皮底下晃悠，多一份陪伴与关心，这也是为人子女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