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东”字,真要变成“冬”字,也许会更有诗意。
一叶知冬,又心有不甘,柜子里那些跃跃欲试的大衣呢,它们又要再闻上大半年的那个樟脑球的气味了吗?要不然呢?
为了送小丫头新买的那个小电动早已穿上了厚厚的面罩,像小时候姥姥给我们亲手缝制的小棉袄那样厚。
女儿每天早上为了躲避冬的追击,要猫在那个三面包裹的逼仄的小洞里面,爸爸给她撑起最后的一面。好让她与寒风再隔一段距离。
退休了,还不如没有退休。你又回到了一个透明的空间。
被很多注释穿透心底。醒目的标签告诉你,你应该是临期的。那你最好悄悄的躲在角落里,或者自告奋勇告诉大家,把我放到那个即将被处理的局促里,就此拉开一场垂死的战役。为什么要被冠以一个新的符号呢,是原来的我不够懦弱吗?
和母亲的相处还是会让我写的诗变得很疼。
这种支离破碎的爱与痛,依然会像我青春期时手背上的那些主动绽放的血痕,我即想让它无限扩张开来以逃避我对她的依恋。又想让她靠近我帮我缝合一下那条即将喷血的裂痕。
晚上临睡前都是我与女儿最喜欢的时刻。
我问她,你知道我爱你吗?她的眸子眨了一下,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总是亲我,你给我读书,你给我做蛋糕,你陪我做橡皮泥,我不好的时候,你还会说我,这都是你爱我的表现。”
我是想要她知道,我是爱她的。
因为我一直没有从母亲那里找到它爱我的方式。我只是一直在被她不断的否定中长大。连我对她的爱都会让她觉得也比外人的要廉价的许多。
张爱玲在晚年里最后一篇的散文《爱憎表》里写道,母亲回国,张爱玲跟弟弟一起陪母亲吃饭,母亲问:你最爱吃什么水果?她回答说,香蕉。母亲说,那不能算水果,只能算是面包。
所以我很自私,把母亲可以爱我的总总方式都投射到了女儿的身上。
我的自卑就此用我自己自卑的身体埋葬。在我这里戛然而止。不能再碰触到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底线。
心绪经常还会被很多东西碾碎,像没有铠甲的士兵被困在惨烈的战役里。
所以有时候,白天完全不能写出任何东西,让很多的担心,愧疚,焦虑在心里蔓延,直到夜晚。
直到那个我喜欢的暗夜将我所有的敏感都慢慢隐藏到只有它有钥匙的柜子里,我才能让内心重新点燃我的火焰。
我坐在熟睡的女儿隔壁的床上,用仅有的亮度陪我进入那些为我疗愈的黑白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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