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年都有很重的雾霾笼罩,尽管高房价已经把人逼向郊区,尽管我已经栖息于江南,但是,我始终觉得,北京的魅力是全国任何一个城市都无法替代的,
一、每次去北京,都住在北京人艺边上,附近有个快克超市。有一次我去买东西,最后买了一条两毛钱的塑料袋,可是条码怎么也刷不出来,一位满口京腔的中年男售货员,就很大度地给我免了两毛钱。我说谢谢,他慵懒地回了句:
嗯,没事儿,大公司。
这就是北京。
二、一位老师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有一天发朋友圈:
才明白为什么公园里那么多保安,他们在保护樱花!那些晃动樱花让其纷纷落下以便拍照的游人,你们真不配拥有这春天!
这“骂人”何等地雅洁。印象中,只有北京人才这样说话。
三、位于美术馆东街的三联书店,是我每次去北京深夜必逛的地方。它是全国唯一的24小时营业的大型书店。
早晨五、六点钟逛书店的感觉太美妙了。可以与美女如云的好书偶遇。一本书值不值得看,不要看书评,也不要信口碑,翻它几页,看看有没有眼缘,对不对口味。如果喜欢,立即买,不要管打折不打折。你遇到了好书,避免了乱花钱买不适合自己的书,本身已经赚翻了,何必在乎那点折扣呢!我们听信谗言在网上买的打折书还少吗?这些钱省下来难道不正好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实体书店买书吗?节约选择成本,遇到未知惊喜,这就是我喜欢北京第三个理由。
四、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简称奥森,每天至少有50万人在跑步、健身。我有一位朋友住在这附近,一年四季拍的花鸟照片不带重样的。这里有望取代中央公园成为世界青年朝圣的地方。
五、我最好的青春,最要好的朋友,都留在了北京。
在张广天《我的无产阶级生活》一书中,有这样一节,转载如下:
王佩
99年7月29日,我从网上收到一封信。信里写了三件事:一,自我介绍,说在国中网做采访与我认识的情形;二、说去了“音乐大字报”,下载我的歌曲听,还读了一些文章;三、引用伯尔谈马克思的话评价毛泽东。最后,署名是“王佩”。
我觉得,信写得很平实,对毛泽东的认识也很公允,看似在潮流中未见得迷失的人。便回信给他。以后又通过几次信,发现有不少共识,就相约会面。
见面时,我们俩隔着一米的距离还在互打手机,就跟文学作品中写网友落地初次相会的情景一样。王佩很胖,但他的微笑像海洋。我带他去家里,他弹琴唱了一首自己谱曲的歌,给我印象才华灼灼。晚餐,我们吃螃蟹,这是信中约定的——菊黄蟹肥时节,一起谈诗论画。
结识王佩,是一个机缘。他当时在国中网上班,非常了解网络世界,还办了个主页,叫“核桃壳”。在认识网络世界方面,王佩成了我的老师。他介绍给我很多软件,并提议可以利用网络技术做更为广泛和深入的传播。
1999年,成为文艺革命的转折点。
我们一些戏剧的、音乐的、网络的、文学的朋友最终走到了一起,商量决定,把“音乐大字报”与“核桃壳”及其他各种资源整合起来,办一份网络刊物。想到王佩的“核桃壳”中有个栏目“黑板报”的名字不错,就拿过来用。于是,就有了众所周知的“www.heibanbao.com”。现在,这个域名被莫名其妙的单位占有,已与我们毫无关联。
“黑板报”主要由三人负责,王佩、林雷和我。我们利用业余时间,轮流编辑管理。主要有三方面的工作:主页发布、论坛和《黑板报文艺周刊》。周刊是与网易合作的,利用它的平台做发布。鼎盛时期,我们的订户有十二万。但整个“黑板报”工作,王佩做得最多,他是我们当之无愧的老总编。
我参加网站管理,出自几个目的。一是人手不够;再是通过实践深入了解互联网;其次也为了加强艺术门类之间的统筹。
99年11月,一群朋友去天坛南门王佩家中聚餐,席间,大家谈出大堆想法,要做点实事。商量后,决意先做三件事情:黑板报,《切.格瓦拉》和《工业化时代的诗与歌》。后来,这三件事情果然都做成了,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要归功于网络时代。信息的解密和传播手段的便捷,大大提高了效率,以前二十年才能做完的事,现在只须两年就够了。从80年代到世纪末的积累,因为黑板报的推动,发生了核聚变。
这三件事情的成功,意味着戏剧、音乐和网络文学领域的人民文艺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我们就是这样,在信息革命的火车头带领下,迎来了新世纪。
黑板报、戏剧革命和民歌运动,很难说究竟取得多少可以留存的成绩,但这些活动造成的深远影响,已经改变了以“自由主义”为名的极端保守势力独霸思想文化的局面。年轻人破除了迷信,再也不相信媒体权威,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在“作秀”时代频频出击,没有谁不敢挑战,没有什么不敢承当,“名人”和“经典”的地位受到了动摇,资产阶级现代神话开始破灭,利用资源阻隔来获取话语堡垒的好日子行将终结。
所以,站在左翼立场上的文艺革命的任务暂告一个段落,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在未来的几年中,纠缠亲美“自由主义”的主角再也不是令人恨之入骨的“恐怖分子”,而是你们骨肉至亲、风华正茂的年轻儿女!
同志们,撤!
王佩是个什么样的人?写到这里,我有点笔涩。或许我们离得太近,或许我们正在一起前进,这反倒令我很难去勾勒他的血肉形象。好在我这里有些他的书信,在征得他同意后,摘引几句给读者,以窥一斑:
“谢谢你的歌,使麻木的我们再度清醒。下面是我写给贝多芬的两句诗,让我读给你听:
“你伟大的创造之光
泻自高天
被恶梦惊醒的我们
安然睡去”
“我曾是一个诗人,
以多愁善感而自居。
信手涂鸦,浪得虚名,
总在雪夜才想起故乡和母亲。”
“路,笔直地展开,前无悬崖,后无追兵,孤独和苦痛,莫非都是幻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知当初,何必又如此。心思就这样随车颠簸,把前世今生都翻腾个遍。”
“母亲头顶的白发,父亲眼角的皱纹,妹妹抚慰婴儿的眠歌,此刻,统统化成浪子心头的无言。无言啊无言,非是无言,乃是不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有大苦痛而不言,有大喜悦而不言,有大责备而不言,有大宽恕而不言。”
六、通过张广天,我在北京又认识了一些朋友,并与他们保持着历久弥新的友谊。
真实电影导演宋占涛就是其中一个。
2004年,中央电视台要为青岛港口的工人做一期五一特别晚会。需要找一个编剧,张广天推荐了我。
在拿了一堆材料住进宾馆之后,我当夜完成了一个剧本。
次日,当导演宋占涛敲开宾馆的门,他被里面浓烈的烟气给推了出来。
只见满屋方便面盒子和烟蒂,里面坐着一个憔悴的青年。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把存着一万两千字的剧本的U盘交到了宋导手里。
然后,我俩接着去了台里,当剧本送到领导面前,领导皱着眉头看完。说:
好啊,真他娘地好啊。
而我的灵感之源,就是《海港》
2004年五一劳动节那天,电视里出现了下面的情景:
[东方欲晓的苍茫时分,海天一色。海风旁若无人地呼啸,海浪拍击着礁石。
[天海之间,响起一个女童的声音,歌声稚嫩却激越,压过海浪的呼啸,穿透苍穹。
《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真理而斗争。
[从空中俯瞰下去,礁石上有一个小小的白点。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白点越来越清晰。一个白裙少女,赤足立在礁石上,眺望远方。她的眼睛澄澈透明,飞溅的海浪泡沫,沾湿了她的发丝。
[视角渐渐挪向远处的大海,一艘巨轮的轮廓若隐若现。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月亮慢慢爬上来。还在建设中的新海港,只有零零散散的灯光。桥吊耸立入云,海风很大,女孩绕着桥吊的螺旋梯,拾级而上。在这些由钢铁构成的庞然大物面前,女孩显得非常弱小。
[《国际歌》副歌部分,交响乐队进入。
[又一个黎明到来,这里已是现在的青岛前湾码头,巨轮进进出出,可以看到密麻麻的储油罐,矿石码头,整整齐齐的集装箱码堆,还有巨人一样耸立的桥吊。
[火一样的红日,从海平面上挣脱出来,冉冉上升。大海仿佛要沸腾。
[桥吊上女孩和码头工人的剪影。
[《国际歌》副歌部分渐渐变成《海港》主题音乐。京剧《海港》的片头闪过。
[推出片名—
“五一国际劳动节”特别节目—新海港
[淡出
老工人们奔走相告,以为无产阶级再次走上了历史舞台。
我和宋导合作,去年一起拍摄了一部工业题材的大电影《我们相信未来》,目前已经获得了广电部门的放映许可。
七、喜欢北京,因为这里有我的青春,有我的伙伴,有我的试炼,有我的挣扎,有我胜利的号角,也有我告别的琴声。我一次次地到来,一次次地离开,只因为,无论我走到哪儿,我的梦想都扎根在这里。
这就是我的北京。
网友评论
如果我去过,我不敢保证,我一定不会爱上它。
北京,是全国人民向往的地方,即使每天雾气连天,还是吸引着很多梦想者,就拿一个年轻人辞职来说,年轻人一边交辞职信一边跟他的上司说:“我不想辞职,可北京太美了,没办法。”
它确实是以自己独特的倔强吸引着许多追梦人……
happy hacking <--
这就是 黑客精神哪
不唯尚 不唯上 不唯殇
只是要折腾出前所未见的好物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