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多久没有在星期六的下午出门散步了，原来可以这样惬意。

天上云很厚，阴沉沉的，但是没有下雨的迹象。街上的行人已经穿上了厚衣服，甚至还有人套上了羽绒背心。大家在路上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走。没有了工作天早上赶公交、乘地铁的匆忙，原来假日里不上课的时候，生活可以如此悠闲，做事也无需用秒表计量。

一路走着。

街边的餐馆里人影攒动，火锅店的生意尤其好。从临街的窗户望进去，热气从火锅里蒸腾而上，一直冒到人头顶的灯上才散开。红辣椒、还有各种串在锅子里快乐地翻滚，隔着玻璃就能闻到阵阵麻辣鲜香。店门口竖了个告示牌，写着火锅店晚上打烊的时间。“有美女，十二点；只男士，晚上十点钟。”这火锅店还真逗。

街边糖炒栗子店又排起了长队。这家网红店的生意还真好，想一饱口福就得有耐心。像我这样着急上火的，偶然瞅见没人排队，才会给朋友们带些尝尝。糖炒栗子要趁热吃。刚炒出来的栗子，在左右手里来回倒几下，再用大拇指和食指从两边捏住，朝上面尖头一挤，栗子就会啪地一声从尖头处裂开，热气跟着从裂缝里钻出来。然后剥开硬壳，揭下那层薄薄的膜，就可以热热地享用啦。糖炒栗子是这时节的一道美食，面面的，甜甜的，任谁都想来两个。

长队旁边，店门口的空地上，堆了几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几个伙计正从里面往外倒生板栗。还有几个人蹲在地上挨个查验，挑出有虫的，坏掉的，扔到一边的小框里。另一波伙计在挑拣山楂果。那红红的果子上还有一个一个麻点，就好像山楂长了雀斑。别看它长得土气，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做成糖雪球，一次吃上好几个也不怕酸倒牙齿。

路上有人同向而行。忽然发现，不同的人走路姿势还有些不大一样。

有人把右手揣在上衣口袋里，左手前后甩着。有人把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来回晃荡。也有人左右手提着鸡蛋提着菜，还跟旁边的人说笑。还有一位老奶奶，两手都揣在上衣口袋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过斑马线，花白的头发一高一低。

这时候很难看到谁上身前倾，身体与地面成斜角走路。除了有人稍稍有点驼背，没人那么赶时间，散步没有散步的悠闲样，急赤白脸、一路小跑着过去的。

终于踱到熟食店了。她家的馒头花卷特别好吃。热热的，凑近一闻，就能闻到麦面淡淡的甜味。啥菜都没有，也可以空口干掉一个。昨晚尝了她家的糖角，实在抵不住诱惑，今天专门再来一趟。这糖角，就是包着红糖，做成三角形的糖包。面虽然没有馒头那么白，但是筋道，特别像小时候自家的蒸馍。

熟食店的生意还是这么好，周围几个院子的男女老少都常来光顾，我前面还排着好几个人。有的要了一大袋包子，也不知道他要给多少人吃。有的买了半张葱花饼，还有的秤了面条。好不容易轮到我，赶紧扫一扫，付了钱。今天运气好，刚出笼的糖角，烫烫地赶紧提回家。

说到钱，这包子馒头花卷葱花饼啥的，价格可比写字楼，还有超市里的那些吃食亲民许多。要是不刻意追求拥有多少，更不追求什么珍馐美味、玉露琼浆，粗茶淡饭也不错。这种能停下来，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路，甚至还可以环顾四周的小日子也蛮好。

莫名就想起《无问西东》里梅校长与学生讨论选科时，关于真实的一段话。

什么是真实，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今天不用工作，也无需加班，又暂时逃离紧张的课堂，回归这久违的平常生活，竟有种说不出的踏实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