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诡谲的来由
夏朝是个只存在于史书而没有确凿考古证据链的时代。
考古学上的证据链是指第一有符合年代的实物出土,能够印证文献记载或者证明文献记载错误。比如今天我们发现了夏桀的墓或者夏朝的城市遗存,里面有竹简或者青铜铭文有夏代十七帝的文字,那么基本上就可以肯定夏朝的存在。或者考古发现时处夏代的规模化城市,能从城市的遗址推断出完整的管理体系和运营方式。
至于杠精要说你怎么证明这是夏桀的墓或者夏朝的城市,对不起考古学上有非常严谨的证明方法,可能不是非常全面,但一定是现有条件下最科学严谨的,要连这个都怀疑,除非你能证明目前应用的一切考古手段都是有问题的从而推翻考古学这么学科。
然而这个问题从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一直争论到现在,很多时候已经成了一个政治问题而不是历史问题了,我们就远离它,既然按照史记来了解,就当夏这个朝代是我们历史的一环,至于真伪问题,知道这是个有争议的问题就好。
司马老先生写史记主要用三种方法,第一种,走,游历天下,找各地的传说和文字资料。这部分基本上是对上古史也就是五帝和三代(夏商周)历史的总结和著述。第二种,研,研究各种前朝文献和记载,完善修正成系统,春秋战国秦的历史大抵如此成书。第三种,记,司马老先生自己官居太史令,原本就有记录实事的职责。记录当代历史并不是一个好活,按照实际情况记录,就不得不记录下好的和坏的。
司马迁之后,官方记述当代史的就越来越少,尤其是前朝的历史,成了后朝褒贬和宣传的工具。后朝修前朝历史成了惯例,那历史就真成了任人打扮的女优。所以清修明史好多资料不可信,就是明显的例证。
谁都愿意听好话,史官在皇帝起居注上记载下帝王勤勉图治,那还好说。要是“举君必书”记录下帝王昨晚又和几个嫔妃彻夜欢闹,喝了一桌花酒,荒废了多少政务,那就很麻烦。尽管,按道理起居注是不能给帝王本人看的,但这种事规定也就是规定而已。
中国的史官历来有秉笔直书的传统,司马迁在这方面做得尤其过人。大家都知道司马老先生被武帝给切了蛋蛋,罪名是为一个叛徒辩护。其实他也可以完全不必为叛徒朋友辩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以他对汉武帝的了解,他九成是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结果,但他还是做了。司马迁就是这么个人,一个被去了势的硬骨头,但就这样一个被去了势的男人,却撑起了两千年的史家脊梁,史记的牛逼也就牛逼在这儿。他敢说真话,就算当朝皇帝的过失也敢直说不讳。今天已经很多人做不到或者不敢做了。
关于硬骨头司马迁的事我们后面还会聊到。
说这么多只是想说这么一个骨头很硬的人,大概率上是不太会因为你是古代的贤者还是神仙而给你说好话。所以他那个时代,神州处处有关于五帝和夏朝的传说流传,而司马迁就是把这些传说记录下来,在整理完善成《史记》的内容。
司马迁时代,流行的还是竹简。
很难想象司马迁每天背着沉重的竹简游历天下,然后晚上还要就着油灯把当天的收获刻下来,这个工作沉重到我们根本难以想象。
夏朝的历史就这样被这个硬骨头写成了《夏本纪》。至少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以前,大家都觉得他是可信的。但之后,越来越少的考古证据,让这个朝代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商代被确立是因为殷墟的龙骨,上面明确的记录了一些朝廷的大事,从这一点线索,就能窥斑见豹,大概勾勒出一个王朝的身影。
夏,却连着一斑也未出现过。就连二里头遗址这种持续了几十年的考古挖掘也没有为夏的存在提供大家都无法否认的证据。
于是夏又隐没在了几千年历史的浓雾当中。
但这个不影响我们对这个华夏第一朝的了解,因为司马迁已经给我们梳理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我们就跟着他来了解下这四百多年的历史吧。
船长肆叔,部分音频喜马拉雅同步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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