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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蜘蛛总在暮色里织网,丝线在月光下泛着银亮的光。有回孩子举着拖鞋要拍,被祖母拦住了。“你看它多认真,”老人指着蛛网中央蜷缩的小虫,“它只是想活下去,拿死吓唬它,不是正经道理。”
檐下的麻雀总偷啄晒谷场上的米粒,父亲从不驱赶。他说早年饥荒,曾见麻雀为了抢一粒谷子,被顽童用弹弓打断翅膀,扑腾着在泥里挣扎,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它们怕的不是你吆喝,是那一下能要了命的疼。”后来看麻雀在谷堆旁蹦跳,总觉得它们啄食的动作里,藏着对生的小心翼翼。
最难忘是雨天的蚯蚓。它们从土里钻出来,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蠕动,常有行人不经意间踩过去。祖母会蹲下身,用树枝把它们挑回草丛,嘴里念叨着:“都是性命,吓着了也会抖的。”那时不懂,只看见蚯蚓被触碰时,身体会猛地一缩,像极了受惊的孩子。
其实人也一样。小时候被大人用“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吓唬,夜里总在梦里惊醒;长大后看影视剧里的生死威胁,隔着屏幕都觉得心头发紧。原来无论生灵大小,对“死”的恐惧都是相通的——那是对存在本身的眷恋,是对未知黑暗的本能抗拒。
拿死做武器,就像用冰锥刺向春天的花。花不会争辩,只会在寒意里慢慢枯萎;生灵不会控诉,只会在恐惧里收起所有光亮。真正的善意,从不是用毁灭去震慑,而是懂得每个生命都有对生的渴望,就像我们自己一样。
如今看墙角的蜘蛛照旧织网,檐下的麻雀照常啄食,雨天的蚯蚓安稳钻进泥土,忽然懂得:尊重每一份对生的执着,才是对生命最温柔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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