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告别的演唱会
说好不再见
你写给我
我的第一首歌
1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白色小轿车内,我兀自问彭。
彭怔住,车身猛然一颤,她收收脚,车又开始稳步向前,龟速行进。“这问的,叫我怎么回答”
“等你成家立业以后,咱们恐怕不会有联系”我没来由的脱口而出。
“谁早成婚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我得先给你当伴娘!”彭故作轻快。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家都很难顾得上来,哪里还能再生发出什么交集?”我挑开话题。
“嗯,是的”
我扭头看向窗外“我还不太想回家”
“好,那我带你兜兜风”彭慢慢踩着油门,小车悠悠的挪着步,“像不像小时候坐的摇摇车”
“比摇摇车舒服可多倍了!”我狠狠的向后靠了靠,将整个身子交给椅背,闭目。
比任何时候都想留住此刻,时光它抓不住,回忆像一叠叠邮票,铺开的全是怀念。
车开到我家楼下,彭扭头看向我,“好咯,要走咯” 我伸手推车门,怎么也推不开。“哈哈,看来是我不愿你走了”彭自我调侃,打开了车门开关。
我转身将要下车,愣了半晌,缩回双脚,别转身子朝向她,张开双臂,“抱抱”彭义无反顾的揽住我,许久才松开。
“路上小心”我扶住半开的车窗,往里稍稍探头说。
“嗯,常联系哈,来深圳找我玩!”
“嗯,慢点开,我看着你走!”车渐渐远去,只剩下车牌隐隐约约两个字“鄂K”
2
“出来不,宝儿”微信弹出一则消息。
“你工作咋样了?我也在找了”继而又是一则消息。
“出,出”
“我洗个头,很快” 我从电脑椅上蹦起,抡起开水瓶往洗手间冲。
“好的,好的,我晚点出来,我现在弄排版,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彭发了条语音,语调逐渐上扬。
六点,彭准时驱车到楼下。“下来吧宝儿”
白色双排前置灯齐刷刷的开着,我仿佛置身舞台剧现场,灯光为我而开。
“哇,小美女你好呀!打扮这么漂亮”
“我来赴约了!”我咯咯的笑,顺手捋顺一席长裙。转头看见一身居家装的彭。一个白色内衬T恤,随意套件米黄色外套,下身是黑白横条纹相间的及地阔腿裤。
我仔细打量着她那张面黄沧桑的脸,仿佛经历了什么磋磨,毫无血色。染黄的长发,凌乱的散落肩上,参差不齐的齐刘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贴在额上。
“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给你了!”我侧头说。世上的男人,经历了婚姻里的柴米油盐和生活的鸡零狗碎,大抵都相同。
“是吧!性别不妨碍两人心生喜欢,不过,我可不搞同性恋,哈哈哈”
“我也不搞同性恋”我撇撇嘴,“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还当真”
“好困” 彭努力的睁了睁眼,“不说了,我要专心开车”
“排版这么累吗?”我忍不住问。
“做着做着就忘了时间呗”彭直视前方,回答我。
3
“我明天就要开始找工作了,后天回深圳” 彭四处张望,凭记忆搜寻那家小摊店。
“你不是在弄排版的工作吗?”
“一个月千把块钱,连糊口都算不上”彭指指马路对面锃亮的四个大字,徐记烧烤。“这家我之前来过,风评不错。
“听你的,我都行。”彭挽住我,我跟着她。
“考研呢?”我跟着彭也拿了只铁盘。
“我就是个陪跑,本来也没好好复习。”,彭一边把半生的食材往铁盘里加,一边说道“咱用一个盘就行,想吃什么自己夹”
“少盐,辣椒多些”彭先我一步掏出手机,提出付款码,大手一挥,将我推至一边。“我来”
“每次都被你抢先一步,一点不给我机会。”我无奈,回头老妈知道不得胖揍我一顿,给我安个老赖的title,一顿数落“不要老花人家的钱,人家彭本身就没几个钱”。有时候我都怀疑,彭才是老妈的亲生女儿。
“请客还不容易,等你来深圳了你回请我”彭啪嗒爬的的在手机上敲击键盘,头也不抬的说。
4
“还考研吗?”我正襟危坐,问。
“暂时不考了,先工作半年再说吧”彭端起手机,没心没肺的说道。
“那不又和这次一样吗,陪跑?”
“还是得下决心呀,唉,工作久了就不想考研了”彭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你呢,怎么打算的”彭反问。
“只能考研呀,专业限制,想干的工作必须考研。就是没想好细分专业哪个”我摸着自己额头,头痛不已。爱好太多,什么都感兴趣。
“别想那么多了,找准一门深耕吧”
“11号” 喇叭里开始叫号,彭说完,下楼去拿烧烤。
孜然料与辣椒粉混合的辛辣铺满喉头,呛了我一鼻。炙烤的粗糙感在舌尖翻滚,顿时口渴难耐。
彭吐着舌头,四处搜寻水源,“没水啊,这附近没啥奶茶店的嘛,你喝啥?”
“果汁,随便什么口味”,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守着位子”彭头也不回的跑出店。
“给,你要的果汁”彭一手一杯珍珠奶茶,将一杯百香果味的果汁拎到我跟前。
“多少钱,我转你”
“8元”彭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合计好烧烤摊的AA的那一份,以红包形式整齐划拨到她的手机,彭索性置之不理,将铁盘豪爽的推至我跟前,“吃吃”
“仔细想想,其实我未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就是想搞钱”彭往嘴里塞了一口肉。
“试试金融、投行”我猛吸一口果汁,百香果籽在齿尖嘎嘣作响。
“哈哈,你又忽悠我”彭仰头笑。
“实在不行只能做回老本行,做我的投资理财去了”我擤了擤鼻涕,说。
“哈哈哈,向现实低头了吧!我也只能回去搞广告了”
“要是咱俩能互换就好了”
“是吧”彭擦擦嘴说。
“诶,你为啥不考公?”
“还没到那一步吧,再说我已经不是应届生,专业受限”,彭将一串脆藕从签上取出,递到我盘里,“你可以考啊”
我撇撇嘴,摇头。
“我姑姑在深圳国际小学教书,她说只要我考教师编,她就可以把我弄进去。不然我只能做文员”
“那可以呀,考个教师编,不难。”
“所以我想考师范,直接进去,师范生有保障”
一桌的木签与辣椒油印渍纸巾,见证了两个天涯沦落人的大快朵颐与风卷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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