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冬天很冷,逆风如剪,令草也枯了树也秃了。竹黄池冷芙蓉死,心也跟着潮湿荒凉了。武汉的冬天又很长,往前借了秋季,往后占了春季。弥天漫漫,万物皆寂寂无华。
春回人间,树都绿透了花都开遍了的时候,总想出去走走。喜欢奔驰在公路上,看两旁草木葱葱,花蝶两翻飞,以卸胸中积滞了一季的郁垒。暖风再一抚过,心便漫山遍野的开满了花儿。
便约了闺蜜,蓓和智姐。一拍即合。
蓓是高中同学,其实并不同班,不熟悉也无交集。有一年她从重庆回汉,同学带她来参加我的聚会,那便算是初识了。回重庆时,我顺带手的安排了一次送行宴,反正那时候我喜欢呼朋唤友,也没当回事,彼此也都没留联系方式。
回武汉定居后,她开始打听我的消息,大约惦记着我送行宴的情份,想回请一次。我的另一个闺蜜给她透露了一点,婉转的告诉她我现在人在低谷,不太愿意接触人的。她便拜托闺蜜带话给我。我这人心像个筛子,容易漏掉很多事。但这件事我印象深刻,大约这辈子再也忘不了。她说:从前,我朋友太多,不缺她这一个,她也不想往前凑,但以后,只要我需要,她会永远在我身边。后来,我们理所当然的成了无话不说的老闺蜜。
智姐大我几岁,在工厂那几年唯一的朋友。二十七年前,我们同住一个医院。从手术台上捡回一条命的她到病房来看望刚生完孩子的我。
那时候年轻,没见过重症,更没经历过生死。我至今也回忆不起来那次见到她时的心情,所以无法描述。只记得她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只记得披肩的长发没有了,头就那样秃着;只记得我扑过去就嚎啕大哭......
她再也没离开过那该死的轮椅;她再也不是那个彪悍得如小老虎一样在一群年轻青工中护着我的智姐了;她再也不是那个一个人做好一大桌美食然后笑看我们大快朵颐的智姐了。
医院相拥而哭的那一幕在我们心里已定格。那一天是有年龄的,勿用记几岁几年,恰与我的孩子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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