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中秋

今年可能是最无感的一个中秋节了，因为和国庆连在一起，冲淡了节日的那份喜悦，加之当天我连月亮都没看到，都忘记了当天就是中秋节。最终我还是敷衍的吃了一块月饼，权当给中秋节一个面子。

可儿时的中秋全然不是这样的。

明晃晃的月光下，院子里摆着一张长条供桌。上面摆好了才摘下的葡萄、苹果、梨子和其他秋熟的各类瓜果。还有用刀切出12个锯齿口的甜瓜和西瓜，放在碗里齿口朝上供在桌上。爷爷点上三炷香，朝着月亮拜了拜，奶奶照例在这月光下给我讲起跟月亮有关的神话故事，内容我却是全然记不得了。

大人们赏月聊天，我们孩子却是盯着那供桌上的月饼🥮来的。那时候只有五仁这一种月饼，还是父亲和叔叔去乡里赶集买回来的。月饼里有花生、芝麻、冰糖和红绿色的蜜饯丝，只有四种配料为什么要叫五仁月饼呢？我现在也不得解。

等月亮升高了，爷爷把切成小块的月饼分给大家来吃，每人有四分之一块。我祈祷分给我的那一块冰糖大一点，花生少一点。奶奶尝一小口后，就说自己不爱吃这玩意，于是我又多分了一小块月饼。我咋吧着嘴吃完半块月饼，觉得还有些意犹未尽，大人就把葡萄和果子拿来给我吃。本是在平日里被我在果园里早就偷吃过的水果，此时却仿佛被月光注入了月亮的魔力，吃着感觉都不大一样了。

吃着水果，大人们会指着月亮上阴影的部分，说那像不像一株桂花树。我瞪大眼睛看的眼睛都发酸了，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像，顺带还瞧着另外一片阴影都像砍树的吴刚呢。

后来，我随父母搬进县城居住，每年中秋节，父亲还是会遵循旧礼摆上瓜果供奉月亮。此时我已经可以一个人想吃几块月饼就吃几块月饼了。但不知为何，月饼却不是奶奶给我的那小半块的那个味道，没有奶奶讲故事的中秋，也只是一个有圆月亮的平常日子罢了。

后来的后来，我大学、工作、成家，辗转到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奶奶也已经故去多年。有时中秋节我想起来了，摆上月饼瓜果供一下月亮，但月饼是不吃的，品类太多，看着都觉得腻。但更多时，我却连抬头看一下中秋节的月亮也忘记了。

儿子七八岁时的一个中秋，我对他说：“你看月亮上像不像有一棵桂花树呢……”，儿子鄙夷得说到：“爸爸你是不是傻，那是环形山和陨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