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迅一路上都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心里想着,虽然夏凌并不像个欺负新人、刁钻刻薄的老油条,但怎么说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难道自己上辈子欠他的?转念一想,她还是感觉奇怪,就像魏全和何跃说的,他是一个独行侠,可为什么自己刚到警局就拽着我一起办案呢?最重要的是,自己到底在哪见过他,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中南街地处偏僻,周围的商店大都要么人迹罕至,要么关了门贴着旺铺转租的告示。大部分的楼层都只有两道三楼那么高,路边的小树繁茂,很容易就能把这些小房子遮挡住。但在一个十字路口东边的角落,连着三幢八层的旧楼。这三幢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面对的方向不一样。楼的表面是灰色的,就好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每层中间都被被水泥墙隔着,两边是阳台。从路边望上去,大多数的阳台都非常的空旷,偶有几个晾着衣服。
林晓迅不知道该去哪一幢,便准备打电话给夏凌。然后发现夏凌早已经把具体的楼层发送到她手机里。林晓迅望了望中间的楼层,快步地走了进去。
楼道也是十分的陈旧,整个都是水泥地,没有铺地砖。原本空旷的平台堆满了旧物,灰尘静静地躺在它们的表面,仿佛昨日的喧闹不值得它们惊喜。林晓迅走到了五楼,开始放慢了脚步,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相比下面的那些楼道,这里楼道显得非常凌乱。一张旧旧的桌子侧躺在地上,上面还有最近才添上去裂痕和缺角。桌子和其他废弃物上能明显看出一部分的灰尘被什么给抹去了。有几层台阶还有几滴干掉了的暗红色的液体。
六楼和其他楼层的房间都一样,四扇褪去棕色的小门两两相对,楼梯口的另一边是消防栓,消防栓上是一扇小窗户,玻璃上也积满了灰。阳光难以透过窗照射进来,楼道间即使在白天也非常地昏暗。
唯有一扇门被黄色的封条拦住,那就是偷车团伙聚集的房间。
林晓迅略过了封条,打开门。夏凌并不在里面。里面的空间不大,地面上四零八落地全是塑胶做的凳子和一张稍大的圆桌。阳台宽敞,光线布满了整间屋子,屋子的两端各有一个房间,其中远离玄关的那个房间是主房,旁边便是一个小厨房。整间屋子弥漫着难闻地气味,烟味、酒味和熟食的馊味等等混合在一起。林晓迅一直在四处观察,从客厅走进屋里,从阳台查到衣柜。
林晓迅基本已经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观察了几遍,可依旧是一无所有。只能静静地等夏凌的出现。要是他,他会怎么分析呢?
林晓迅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夏凌打过来的。
“喂,前辈,你在哪呢?我在现场半天了。你到哪去了?”
“来天台。”
“喂。。。前。。。”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林晓迅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骂道,能不能就在一个地方待着等我,非要走来走去,电话还说挂就挂,命都能给你气短半年。可当她刚出门一下子醒悟过来。对啊!如果徐丛是从天台离开的呢?这里的三幢楼挨得那么近,从天台跳到另一幢去并从那离开,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呀!想到这,林晓迅也就明白夏凌为什么要跑到天台上去了。
“前辈,你一定是想到他可能从天台离开所以才上来的对吧!”林晓迅刚出上天台的楼梯,见着夏凌一个人站在自己右侧的围栏边便高声喊道。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影子细长一直延伸了快两米。他就静静地站着,双手攒在兜里。
听到了林晓迅的声音,他回过头,露出他左边干瘦黝黑的脸颊,然后又回过头去对着空气说:“你该观察的都观察了吧,麻烦你现在就把关于昨晚在这你所知道的都捋一遍,这有助于我们缕清思路。”
林晓迅渐渐习惯了他不说废话,直奔主题的个性。
“好的,前辈。昨晚,也就是6月28日晚,接到命令的警方于6点钟左右就秘密赶往了这幢楼对面的路口,对即将到这来聚集的偷车团伙实施监控和监视。他们的镜头拍下了包括徐丛在内所有嫌犯的脸。晚上8点半,由您带队冲进了房间实施抓捕。期间遇到了个别嫌犯的顽劣反抗,甚至冲到了楼道与警方发生肢体冲突,但最后还是被警方强力压制。您带队抓捕过程中,徐丛根本没在房间。
据其中一名嫌犯透露,大概8点十分左右,他们大会正在进行个人演讲和吹牛,场面热闹,徐丛说屋里厕所都给人霸占了,出去上一趟厕所,可是到警察进来抓捕之前,他都没有回来。8点十分的时候,前辈你们应该已经在楼下守着,而且整个过程楼下的门都有人守着,不让人进出,一直到排查完八层所有的房间。徐丛不可能从楼下逃跑。当我发现这里是三幢楼挨一起,而前辈你要我来天台,我就想到,他最有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后跑上天台跳到另一幢楼去了。这就是我所有的分析。”
林晓迅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分析得头头是道,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我只让你把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说一遍,可没叫你加上自己的臆想。”夏凌听完后转过身去,对林晓迅冷漠地说。
“我这不是臆想,是分析。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分析。而且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我跑到天台来。”林晓迅努力地压制着怒火。
“好!既然要分析,接下来的分析就交给我。也让你了解了解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
夏凌的嘴角罕见地离开了同一条水平线上,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林晓迅。这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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