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
钟表指针的跳动,直击我的心脏。我刚想说出怀疑者的名字时,高盛迷人的嗓音阻止了我。
“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并非真相。”高盛从容地说。
尽管与他是初见,我仍觉得即使哪日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人看到他皱眉。那面无表情下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我猜不透。
医院里,高盛对夜班医师不疾不徐地交代,“急救时用过阿托品,十分钟后她全身会出点状红斑,我建议静脉滴注200毫克生理盐水,再以1.5秒的速度加注0.2毫克的氟马西尼以缓解毒素。”
这话说得多么自以为是。医生开出了化验单。20分钟后,我拿着血项结果,如愿的滴注了氟马西尼生理盐水。
夜很黑,医院的走廊灯火通明。高盛没有离开,站在输液室的窗边看着夜。这会儿,我真希望他能坐下来,好让我休息一下一直仰望他的脖子。
“一米八八?一米九?一米九五?”我估摸着他的身高。
高盛回眸,看穿了我的无聊。他走到我身边,不容置疑地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搬到离咨询所比较近的地方住。”
“这个……不是那么方便……”我虽犹豫,却在思考他的提议。
咨询所人少事多,很可能会出现加班工作的现象。天气转凉后,夜来得就更早了。我恨这该死的夜盲症。
“搬家并非易事,还得去中介看看。”我接着说。
“张教授要去海南开研讨会,这段时间你可以暂住那里。明天我和她说一声就行。”
高盛说得理所应当。做事也雷厉风行。打医院出来之后,便直接驶往张教授家。
汽车驶回咨询所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斜坡而上。鳞次节比的中式庭院错落有致的矗立在道路两旁。车灯所过之处,道路洁净无暇。偶尔几片树叶应风而起,划过车窗又往身后飘去。
上学时听说张教授住在法桐尽头的四合院里。四合院所在之处,俯瞰下来刚好是梧桐林的心尖。那时候猜想张教授一定也有一个愿为她种下项链的爱人,羡慕的不得了。然而,真正走进院子才知道,她是个独居的女人。
高盛点亮了院里的灯。我看到一张桌子,一把藤椅,一池菩莲和一株荼蘼。庭院所见之物多为单数,我心中不免酸涩起来,荼蘼可是末路之美。
高盛没容我多想,带着我直奔东边半地下的二层小楼。上楼梯时,他高大健硕的身体踩得踏板吱呀作响,我生怕跟着他一同掉下去。他突然像知晓我的心思一样,回身牵住了我。那一刻,他的手依旧冰凉无比,而我却觉得十分温暖。
二楼洁净自然,纯木色的家具让人倍感轻松。高盛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被褥放到床上。
“凑合一下。我就在楼下。明天你再回去拿行李。”他说完又看了我两眼,指着梳妆台说,“抽屉里有一次性洗涑用品,楼下有卫生间。”
我哦了一声,看着他下楼。
高盛走后,屋子再次陷入冷清。我环顾了一遍房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打开抽屉。
抽屉里凌乱不堪,全是一些女士化妆品和护肤试用小包装,与房间的整洁格格不入。我翻找了半天才看到一把夹在笔记本边儿的一次性牙刷。我抽出牙刷,一张照片被带了出来。
那是一张合影,大约是在春季。照片里,远处的梧桐冒着新芽。张教授满脸笑容的搂着艾米,一只手抚着她的长发,一只手向镜头处打着招呼。高盛站在俩人身后,同样微笑地看向前方。照片祥和自然,大家似乎都在等着镜头前的人跑过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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