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朋友问L君,“究竟如何才算爱一个人”。
我记得L君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他说如今社会,爱一个人的最高表现就是“我不想让你吃苦”。
简单点复述就是,
“对爱的人比对自己还好,虽然不是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但会力所能及,去尽最大努力给她想要的”。
我和L君相识是在同一家公司的应聘会上。
和所有应届毕业生一样,被社会的浪潮推来滚去,我们都急于找一份工作落脚,维持生活。
当时我的材料袋落在了座位上,我起身离开,他提醒我,缘分就这样结下了。
一来二去之后,才得知他原来和我租住在同一个小区,房间还正对着我的楼下。
相熟了之后,我们偶尔互通消息,比如哪家公司将要招聘,前景如何,男女比例之类。有时候聊着聊着赶上饭点,他女朋友便会留我下来吃饭。
十平米左右的屋子,除去床和家具,三个人多少会有点挤,L君站起来:“我坐着不舒服,我站着吃”。他女朋友见他站着,低下头,加快吃饭的速度,“我快吃完了,吃完我去回邮件,你坐下来吃”。
吃完我们去楼底下抽烟,L君问我,“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我说我还没有头绪,我问他,“那你呢?”。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然后用脚把烟踩灭,“之前跟你提过的那家,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家中下游的公司,公司只有三十多个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整天丧着个脸,为生计奔波。
L君之前和我说他并不嫌弃这些,他只是觉得,读了四年的专业去了那儿,有点白读了的味道。
不过最终他还是去了。去的前一晚他找我喝酒,我说,“值得么”,他说值得。
他告诉我他已经看好了我们楼下的一间屋子,“那家人再过俩月就会搬走,到时候我就带她搬去那”。
他趁着酒劲跟我比手势,一个三一个一,
“三十一平米”,他说。
在那之后我们便慢慢少了来往,他的下班时间不固定,我很少见他,我也时常要赶一些稿子,便很少与他联系。
再次在微信上说话,是我在小区门口买烟,碰到他女朋友,她和我打招呼问我工作怎么样,她说L君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工作,要是我应聘不顺别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我在微信上问他,“你没有告诉她实情吗?”
他回我说,“没有”。
他说如果他说了,生活的破落和不堪,她也就知道了。
他说他不想这样,“我可以过的风尘和萧瑟,但她不能。”
那之后我才知道,他还另外打了一份工,白天上班,晚上去街上发传单,一晚上50~100元不等,他说多努努力,就能一次多付些房租。
可即使这样,他们的生活仍然过的拮据,他偶尔找我喝酒,和我抱怨工作上的不满,他说他不过是打个盹,为什么要扣掉他80。
我问他为什么睡眠不够,他尴尬的笑笑:“多劳多得嘛”。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女朋友在他手机里发现多打来的“工资”那天。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直到我下楼经过,才逐渐停歇。
“谎言之所以不被人接受,有时候并不是因为它会造成伤害,而是造成愧疚。”这是他女朋友的原话,她说她生气的并不是L君撒了谎,而是生气她自己竟全然不知。
她以为的岁月静好,是以L君被生活为难为代价换来,这让她无比自责。
终究他们还是没有租下楼下那间31平米的大屋,L君说,她懒得搬家,说她喜欢小屋子。
这句后来虽然被证实,也是谎言。
但那一次,没有人生气。
很多年后,在L君与她的婚礼上,我看见墙上贴着这样一段话,
新娘写给新郎:“谢谢你替我承受风雨和挫折,没让我吃一点苦头。”
新郎回复新娘:“谢谢你明知生活苦难,仍然愿意与我一起。”
我站在这段话前,看着眼前的热闹温馨,想起若干年前那个十来平米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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