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怪爷爷

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一个老年人的样子，小时候也是，长大了也是。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村子里就有这样一个爷爷。打我记事以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住在一栋小小阁楼里，门上面没有任何春联，装饰，印象中里面总是漆黑一片，门口放着一堆似乎永远也烧不完的柴。他从小就喜欢吓唬我们，逗我们玩，加上他脖子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瘤，导致我们从小就很害怕他，看到他都躲着走。

有一回他上山砍柴，不小心摔到了山沟里，直到下午太阳落山，才被砍完柴回家的人发现。把他带下了山，送进了医院。那个时候刚好入冬，如果没有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从那以后，他似乎一下子变老了。

那是一个初中的寒假，他手里拿着药片，颤颤巍巍的走到我家门口，问我有没有开水他要吃药，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没有了小时候的逗趣，反而带有一丝乞求。中午的时候，他提着一桶衣服步履蹒跚的走过来问我，河里的水，多不多，可不可以洗衣服。我告诉他水太浅，可是他听错了，听成了要下河。当时正值深冬，河水冰冷刺骨。他问我：要…要下河？！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慌张。我现在都还记得他那时复杂的眼神。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怪爷爷了，他也老了，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家。

我不知道他年轻时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无儿无女，没有家人。只知道他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家，他什么都要靠自己。初中毕业之后，我没有再听到村里人说起过他，我也似乎再没有看到过他。那栋小阁楼还是那栋小阁楼；门口那一堆柴，还是那一堆柴；但里面的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