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银河系泼冷水战士
对 求死之人 泼的冷水
我亲爱的小S(B),
那晚凌晨2点你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你想死,着实把我惊呆了。
电话那头你说你很绝望,仿佛坠入深渊,生命毫无意义,那时我正玩堡垒之夜,我的小人从搭建的千层塔楼上坠地而亡,和你形容的感受如出一辙,格外讽刺。
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看起来很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的糟心事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不会摔门砸东西,不会流眼泪或歇斯底里。但可能某一秒突然就积累到极致了,也不说话,也不真的崩溃,也不太想活,也不敢去死。
但有时崩溃会突破临界点,这时就会想死。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晚接到电话,我急忙打车,跟你吹了吹江边风,找到家路边烧烤摊坐下聊天,突然你说烧烤好好吃,所以不想死了。
听你说这句话时我特别高兴,我知道你是真的不舍得死了。
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因为不久前我也曾想死过。
去年毕业我从前东家辞职,尝试做自己想做的事——新媒体。那段时间我每天 7 点睁眼学习工作,一直忙到凌晨 2 点才去睡觉。我急着期望把我学到的东西变成收益,却因为见识太少加经验不足,最后被坑反倒赔了不少钱。几个月后我负债累累,却依旧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大部分人选择随随便便过完自己的一生,只有少数人会非常非常努力地搞砸一切。很明显我属于后者,生活逐渐变得像流沙,我努力挣扎,却越陷越深。
更糟糕的是,我开始失眠和抑郁。
我正缓缓在一潭死水中溺死,无力挣扎任由吞没,没人能帮到我。在连续失眠的第 3 天深夜,我开始想自杀。
我感到不论我怎样抬头用力向上攀爬,整个世界不可抗拒地缓缓下沉,似乎不久便化作深渊,未来的人生被黑暗包裹,活着只会徒增绝望。于是我想死。
我知道自己在种异常危险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但我无能为力。
我一个人在深圳,身边没有亲朋好友,也不敢把这个念头告诉任何人。我连续 2 个月没有出门一步,整天看书盯着电脑吃外卖,焦虑成为我最好的朋友,无时不刻摧毁着我。
在连续失眠的第 4 天,我开始出现幻听。偶尔有人隔着门对我说话或者哈哈大笑,楼上弹珠反复落地反弹的声音越发频繁,我能感到身体在崩溃的边缘,我随时可能猝死。比起猝死,或许死在自己手里更好,我想。
吃早饭时,我心脏突然传来阵阵绞痛,我捂着胸口无法呼吸,在地板上痛到打滚。
无法开口呼救,也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动作。还好我没有当场死亡,否则第二天新闻大概会添上一条“深圳某自媒体人于出租房过劳猝死”吧。
讽刺的是,即便如此境地,我考虑到我还负债,不敢叫救护车或前往医院,而是躺在地方一边喘气,一边搜索丁香医生关于心病的历史文章,想确认自己接下来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还不想死。这是心脏突然绞痛时,我脑海里唯一的念头。我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想死。于是我停下手头的一切,果断躺在床上逼自己睡了过去。
醒来的晚上,我决定 2 个月内第一次出门走走。那天我走进超市,呆呆站在一堆西瓜前,面前的大喇叭大声循环播放着“新鲜大西瓜,好吃又甜,今日特价 3 元 1 斤……”
我突然有种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觉得万物美好而可爱,不能轻易狗带。
说来好笑,我就这么被一堆打折的西瓜和喇叭拯救了。
那晚你想自杀,我带你去路边找烧烤吃也是同样的道理。我很高兴你吃完烧烤,告诉我你不舍不得死了。你比我好,你是被烤串儿拯救的。
人生美好而丰富,不值得任何人抛下这一切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这代人没有大战,没有经济萧条。我们的战争在精神上,我们的萧条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只会和自己战斗。
村上春树在《村上朝日堂是如何锻造的》里说:人这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一般不至于再被伤害得肝肠寸断。
其实人像花瓶。打碎花瓶成碎片容易,把碎片碾成粉末难。我们被一次次打碎,碎片一次次更小,久而久之对痛苦会麻木。我们有朝一日不至于被伤害得肝肠寸断的原因,或许是我们早已习惯断肠的滋味。
人生是段向死而生的经历。因为我们不那么想死,所以我们战斗。生命的长度已被限定,但生活的深度依旧由我们自定义。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长跑,死亡是终点的话,那么最重要的反而是我们一路沿途的风景。试着生活,而非生存。享受生活的一切,不要让自己整日消耗在奔波操劳里。时不时对生活的一瞥,便能消除往日累积的痛苦。
前不久我小叔给我发了一张自拍,在试衣间穿着新衣服笑得像个二傻子。对他而言,试衣服让他快乐;我每次觉得自己很丧时,会跑到楼下公园,盯着草坪放空自己,20 分钟后便会莫名喜笑颜开。
周国平在《闲适》中如是说:
世上有味之事,包括诗,酒,哲学,爱情,往往无用。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终于成一无用之人,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
我想,我们与死亡最好的战斗方式,便是成为一个有滋有味的无用之人吧。
愿你我今后活得更好。
世上太多人们活得暴躁而焦虑,
一盆从天而降来自银河的冷水,
或许正好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银河系泼冷水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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