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申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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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我是来过这座老院的。破破烂烂的聊无生机,只是那厚实的围墙使我猜想它大概有一些故事。院内坐北向南的几间廊房陈旧的极近变形,和解放前的大多数财东家的老宅无甚两样。后来知晓它是曹先生家的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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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曹先生相识是十几年前的事儿。在朋友父亲的丧事上,我跟他同坐一席,言谈中知他心志颇高,有思想也有才情。前两年,他同我一位要好的朋友前来学校查个人档案。我才知道,他高中毕业后,为了考学在此校当过几年民办教师。他找对人了——前些年清理库房时,弄出一个大箱子,我留意过里面的东西。会计翻阅一番,全是老掉牙的油印制品,建议卖了废纸。因这些资料中有文革的痕迹,且跟我岁数相仿,也与学校历史有关,便将它重新装箱束之高阁。曹先生来意明确,时段相符,便轻易刃解。
曹先生在我省文艺间颇有名气,曾在中央画院办过个人画展。国画小品构思精巧,意境古朴,用墨精道;着色晕染韵味流畅,过渡自然,下笔沉稳,使观者流连,回味无穷。
画如其人。他不喜流俗之人。凡与其投缘者必以老师相称。今幸碰俊友文笔颇佳,性情温润。想必和曹先生有缘,便同往观其旧宅修复之业。
几年不见,先生画风突变,令人钦佩:启慧于佛家,发端于敦煌,借鉴于西洋。早已独树一帜,自成一派了。
许是俊友善于交流,今儿先生颇有兴致。不觉渐入佳境。谈笑间自然提及老宅复修之事。方知先生鸿鹄之志:为挽救地方民俗,不惜鞍马劳顿,耗巨资而无憾。原以为复修之后以颐养天年,孰知先生却绝无此意。先生书画文赋皆长。动情之处吟诵心中苦闷:
“……我苦苦地等待着。朋友们都很忙,院子里空寂而冷清,乌鸦飞来飞去。当我赶走了它们时,喜鹊却叫个不停。此刻我心中似乎升起一丝明朗。这天气真坏,灰土土的,毫无生机可言,不知怎的,我悟到了一此无常,无助,无聊的内容。它实在不够明确,也无相关的意思来表述。似乎我们所做的这些公益事业,并非有益之举,只是一种欲望的变化而己。我真感到莫名的无聊,连我这个人都是无聊中的无聊产物。而三年来我兴致勃勃的不断表现,全化作无聊的内容,却全无什么意义和生趣可言。我在不停地对视着我的存在和事物的存在。其实世间万物皆空,一切都将过去,也留不下什么。连同我们的肉体全然在那空净不二中感到陌生而悲离……”
任何成功的背后都有一段难耐的寂寞期和心酸史。这种溢于言表的徬徨与苦闷,是火山爆发前的沉寂,是鹍鹏羽化前的内潋。先生事业到了瓶劲!他的孤独与寂寞并非来自物质的困顿。而是心中的诗和远方的召唤下对自己行动迟缓的焦虑与苦闷。他践行着自己的理想和初心:他的思想是超前的,早已飞越现世,任何困难都无法阻留他前行的脚步;他的知识是渊博,深得古法熏陶与哲理滋养,任何开导都是蹩脚的;他的内心是强大的,无需别人丝毫的慰藉,诉说只是思考时品味了一杯清茗。
生命绝非只是简单的轮回。“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当远离尘世的喧嚣时,金钱、地位、荣誉抑或肉体都将如江水东逝,唯这座老宅可供后人品赏,而他正在酿制着这份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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