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

毛豆是喜闻乐见的农家菜

2017.8.17    星期四    阵雨

农家毛豆

午饭想来想去没啥烧来吃。去菜场搜寻一圈，几乎每个蔬菜摊位都在卖毛豆，灵感一现，有了。

买了一块钱毛豆荚，拨出子剁成极细的粒，黏稠的滋膏渗出时住手。拍一个鸡蛋，一点盐，一勺油，调成馅，一块钱皮子包成二十只小猪似的馄饨，丢进烧滚水的锅里，盖上盖子，溢锅时加小半碗冷水，再煮开，焖几分钟，捞起，开吃啦！这娴熟的手艺是小时候跟姆妈学的，属童子功。

农村里每到夏末初秋，田间地头到处都是毛豆的身影。勤劳的农人们隔三差五掮着锄头去锄草，怕可恶的杂草和毛豆秧抢肥。往往是主角刚破土，狗尾巴草和莲蓬头草已经撒丫子往上窜。要等枝叶长得挤挤挨挨，草喽啰们才没了舞台。

毛豆叶是三片三片一起长的，绿油油和三叶草差不多。要是肥水足的话，叶子乌青墨绿，地块贫瘠时呈淡绿色。

春天种的早毛豆，豆秸棵棵长势挺拔，微风吹来，摇曵生姿，一副孤芳自赏的样子，果实颗粒饱满，但大都是梗性，不大受餐桌欢迎。做豆腐倒是一流的原料。据说不仅出浆率高，压出来的豆腐、豆干更香甜。人们把老毛豆也称黄豆连秸带荚晒干，用连枷“噼啪噼啪"打出来，扬净，挑好下一年的种子。

有门路的送到豆腐作坊。老实巴交的坐等上门来收。前年隔壁村的何老伯把黄豆卖给了两个油嘴滑舌的后生。得了个好价钱手举十二张一百块头红纸币出来炫耀，不幸被识货的乡邻认出是假币，气得老头大骂“杀千刀"，诅咒黑心贼拿钱买药吃。

要到莳好秧种在稻田岸上的才是晚毛豆，糯糯的最讨喜。晚毛豆很忌讳整畦地种，那枝叶本能地争夺生存空间，邻棵的枝蔓打群架似地互不服输互不卖帐，最后伸拳捋手臂缠打在一起，忘却了此生出来混的目的。

看起来蓬蓬勃勃一派欣欣向荣的丰收景象，用力扯开牵丝攀藤的枝叶一看，秸秆上长的大都是肚皮瘪瘪的空心豆荚。每每这时，主人总是一声叹息：种得太密，无道成，只有藤没有子，白耽误了田地。

失望地把豆荚摘下来，豆秸连根拔起拿扁担落绳挑回家，晒干了做农家土灶的燃料，所以有了那首著名的七步诗：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晚毛豆中要数豆荚扁扁的俗称‘牛踏扁’的青豆最好吃。那年我家请匠人来造新房，那时兴供烟、供酒、供饭，每天两大盆毛豆子摊蛋是必须端上桌的，顿顿一扫光，从八月初八开夯沟，三楼三底漂亮气派的农家小楼到八月二十八已经喜上正梁，用时仅仅二十天，"牛踏扁"应该记上一功。

小时候每当晚毛豆上市时节，外婆总要採一大篮毛豆荚，左手换到右手拎到我家时刚好是姆妈烧夜饭的辰光，我和外婆拨毛豆，姆妈挽起袖子擀面皮，不大一会功夫，香喷喷、鲜笃笃的毛豆馅馄饨端上了桌。如今嘴巴吃刁了，就算馅里拌进了猪肉也吃不出儿时的那股味道了。

毛豆子做菜，毛豆秸烧火，毛豆壳派什么用呢？还记得那首童谣吗？

羊咩咩，两只角。要吃啥？豆荚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