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梨渊释子
人生是一趟永不回头的电车
春节一过，与哥哥一家三口离别的日子也就近了。所以，即便是新年初几，孩子们不觉得，而我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年掺和着抹不去的惆怅，许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姐姐刚去宁波打工的时候，哥哥去南京读书的时候，哥哥去上海工作的时候，哥哥去西安工作的时候，哥哥去深圳工作的时候，苦了一直留在原地等待的我。于是我常常只是阅读，借阅读忘记离愁，但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故事《骆驼祥子》比现实更让人悲伤。
昨天听嫂子说初四也就是今天要走，母亲顿时坐立不安，她坚决表示不同意，理由是嫂子带宝言去西安，宝言必然会哭，宝言哭了，哥哥必然会伤心，哥哥黯然神伤，最心碎的是母亲。嫂子苦笑着说，这晚走早走不都得走，总是要面对的，好像晚几天走似乎就是不走了一样。
于是嫂子把哥哥叫到房间关起门来商量什么时候走的问题，母亲就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看见大师兄二师兄跑来跑去，她十分心烦的样子。一年又一年，母亲的皱纹随年纪越来越深。离别的考验年复一年从来没有缺席，它们在暗暗推波助长母亲的苍老和憔悴，而母亲并没有像她嘴上说的要淡定自若而只是更加仓皇无措。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一如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哥哥，或许哥哥总是不需要安慰的。可我知道我必须安慰母亲，说服母亲，用佛陀的“离别观”，去淡化这一场离别，于是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就在今夜我先流光眼泪，想起小时候在夏天和哥哥抢藤椅乘凉，和哥哥一起摘院子里的葡萄，想起哥哥刚会英语送给我带英文字母的生日贺卡，哥哥读初中时候和哥哥抢着共吃一碗方便面，哥哥教我唱“其实你不用去远方，好地方一直在你身旁”，听哥哥跟我讲射雕英雄传中华山论剑……三十六年回忆要远行——“人生如梦幻，无论何事物，受已成念境，往事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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