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记

不知是不是多年当班主任的职业习惯，每接一个新班之前，我都会急于了解班里的每个学生，习惯于在组班后的第一个班会课让他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用小纸条的方式写写自己的优点和自认为的不足。在他们写的时候，我就会仔细审视每一张脸，尽力从他们的眼中洞察那些或调皮或紧张或故作镇静，想象着这群孩子中哪个是需要“恩威并施”的鬼精灵，哪个是“吃软不吃硬”的需要与之“斗智斗勇”的“刺刺儿头”。
八年前的一个新班的第一次班会，我“扫描”着新接手的学生，一个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肥大的校服，瘦削的双肩，齐眉的刘海，一双忽闪闪的眼睛，亮亮的，可我分明读出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忧郁，这种忧郁本不应属于这个年龄，是的，让人心疼。这女孩，就是旭旭。
慢慢地，了解到她家庭很特殊，父母先后离家出走，毫无音讯。那时旭旭才三四岁，妹妹刚会走路。姐妹俩跟着年迈的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我终于明白了那忧郁的出处，孩子承受了太多太多......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我相信我们前世有缘......”。不敢说自己付出了什么，只知道从此多了一份牵挂，知道了一向被学生认为不怒而威的我，在看旭旭时目光里融入了太多的温柔，知道了班里几个小调皮说吃醋我对旭旭太好，知道了旭旭凭借自己的坚持与努力，上了高中读了大学，当初的小丫头已慢慢长大，忘不了去年订婚宴上她抱着我痛哭，忘不了每个节假日我们腻在一起一起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忘不了她用平生第一份工资为我买的小米酥......还有几天，旭旭就要穿上洁白的婚纱，走进婚姻的殿堂。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总有挺多的不舍挺多的牵挂。
我知道，孩子长大了，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本该高兴，可我不知，参加婚礼那天，我，会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