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李白之后三十年左右降生的一位诗人，私以为他的诗奇谲瑰丽更胜李白。只可惜天妒英才如红颜，从来人间不许到白头，这位奇才不到三十岁就被天帝召去作文，白日飞升，溘然长辞。
诗仙李白
今天萌叔要和大家分享的就是李商隐为纪念这位诗人写的小传——《李贺小传》。
一
这篇小传的事迹来自李贺姐姐的叙述，关于天帝亲派使者召诗人上天作文一段，据说也是他姐姐亲眼目睹。此前杜牧为李贺诗集作序，可以说是将李贺诗作的奇谲瑰丽概括的非常详尽了。萌叔觉得李商隐的这篇小传也可以说是记叙了李贺的奇：奇形、奇勤、奇迹。
奇形说的是李贺的外貌奇特，为什么呢？《李贺小传》说“长吉细瘦，通眉，长指抓”，就是说李贺长得很瘦，手指细长，一字眉。加上李贺“诗鬼”的称号，不禁叫人联想到徐克《倩女幽魂》里的妖娆女鬼聂小倩，蜂腰细指。虽然名曰鬼，其实妖娆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加上一字眉，应该类似燕赤霞，不是男子豪迈粗矿的气概。
通眉又称连心眉
奇勤则是出奇的勤奋。萌叔之前有篇对比过李贺和古龙，二者遭遇极为相像。都是英年早逝，在各自领域有着李白、金庸这样的巨擘在前，依旧能凭借自己的天纵之才再立新意，受人追捧。但和古龙长期为稿费的勤快，导致著作虽多，其中待精进之作也不在少数。
李贺则不同，是实打实的勤奋。杜牧作序的《李长吉歌诗》收录李贺生平所著是个二百二十三首，杜牧在序中写道“使贺且未死，少加以理，奴仆命骚可也”，大意是说：假如李贺没死，再加用工，完全可以超越屈原的《离骚》。由此可见李贺诗作之精。
聂小倩
李贺诗作之精自然和他出奇的勤快是分不开的，《李贺小传》记叙的正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呕心沥血的典故。李贺作诗往往不是得题然后作诗，而是身边常年带着一个背着锦囊的小书童，往往是和好友出游，有了佳句就写下来存入锦囊。每次傍晚交游归来，李贺的母亲让奴婢打开锦囊，见到稿子非常多，感慨道：“我儿这是要把心血全呕出来才停止啊。”到这儿还不算，李贺吃完晚饭还要把稿子拿出来再精研，打磨成整首诗再收集起来才算完成。
二
奇迹说的自然就是传说李贺被天帝亲派使者，召上天为天帝作文的传说。李商隐在《李贺小传》说这是李贺姐姐亲口叙述，也是她亲眼所见。李商隐为了增加这件事情的可信性，特地说“王氏姊非能造作谓长吉者，实所见如此”，意思是说李贺姐姐不是那种喜欢夸大事实来描述李贺的人，所以她所叙述的大抵确实是她亲眼所见。
李贺姐姐叙述李贺将死的时候，他们大白天就忽然见到一个红衣人，骑着一条红色的苍龙，手拿一块笏板，板上书写着太古的文字。红衣使者说自己是来召用李长吉的。李长吉下床口头说：“母亲老了而且多病，我不想去。”红衣使者笑道：“天帝新建了一座白玉楼，命我立即召您上天为白玉楼做记。天上差事轻松快乐，不想人间这么多磨难辛苦。”
飞升
大概是想到自己一生命运多舛，仕途遭人攻讦，虽然自负奇才，却不受重用。近年悲愤忧郁，身体一直饱受病痛。如今母亲年老，自己却无力尽孝。李贺不由哭泣起来，不一会儿就气绝身亡。李贺逝后，家人就看到他居住的房屋里有云气缭绕升腾，云气里隐隐还有车马奏乐的声音。
三
本来如果《李贺小传》止于此，也不过是三流文人蹭热点的附会之作。重点大概是在最后李商隐的感慨。
苍天之上真的有天帝吗？天帝真的也有花圃园林、宫殿高阁这些玩乐的地方吗？假如真的有，那么以上天的高远，天帝的威严，也应该有文采远远超出凡尘的人物啊，为什么天帝还偏偏倚重李长吉，让长吉仅仅二十七岁就溘然长逝呢？唉，难道李长吉这样的奇才不仅凡尘鲜有，即便在高远威严的天上也不多吗？长吉只活了二十七岁，做了一个奉礼太常的闲职，还被当时的人们以避父讳为由攻讦、排斥、诋毁。为什么长吉这样的奇才能受到天帝的倚重，却偏偏不被俗世凡人看重呢？难道这些凡夫俗子的见识还能胜过天帝吗？
天宫仙境
到这儿我们大概明白，李商隐未必真的相信这个传说，实际上是想借这个传说为李长吉怀才不遇的一生感慨抱屈。即所谓“长吉生二十七年，位不过奉礼太常，时人亦多排摈毁斥之，又岂才而奇者，帝独重之，而人反不重耶？又岂人见会胜帝耶？”
近来萌叔读了李贺几首诗，虽然不是很懂，但其中奇谲瑰丽确实是一绝。很有点唐诗里洪荒玄幻鬼魅体的感觉。接下来将择其一二试读一下，感兴趣的可以点个关注，期待下期分享。
最后，各位读者朋友觉得李商隐记叙李长吉白日飞升这个传说是确实相信李贺姐姐的叙述？还是另有目的呢？欢迎在下方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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