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在半个月后来的,那时我正被先生罚蹲马步,汗水像春日细绵的雨,怎么也滴不尽。
“再往下些,腰腹用力。”
我心中大喜,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就正我准备起身时,一个细腻甜美的嗓音撞入耳中。
那是,与我粗哑嗓音完全不同的,活泼可爱的,带着些许娇意。
“公子哥哥,我也要做这个吗?”
我背对着他们,不知那是怎样的场景,只是公子那般温柔,我是第一次见。
他笑了笑,蛊惑人心,“予儿不喜欢吗?”
“不喜欢,看起来又脏又累,她身上臭死了。”
我微微低头,耸动鼻尖轻嗅,衣裳被汗水浸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脸如火烧般,我不动声色地往前移动,离他们远远的。
公子,也会嫌弃我吗?
“好好好”,公子与她嬉笑,“予儿不喜欢那就不做了。”
临走前,公子把我叫到身前,递给我一串糖葫芦。
火红的,带着甜味的,我只舍得吃一颗。
“清梳”,公子笑起来很好看,“之后予儿和你一起住,她胆子小,娇纵任性,你多担待些。”
我点点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好像不会说话了。
喉咙被堵住,酸涩苦闷。
我本以为予儿与我是不同的。
但是管家伯伯告诉我,予儿也是公子捡回来的。
她家遭遇劫匪,只有她活了下来,跟我一样,在街上乞讨了大半年。
但予儿长得美,美是遮不住的,她差点被人卖进青楼。
公子就是那时出现的。
我与予儿同吃同住,不同的是,她只用学习琴棋书画,跳舞抚琴,且都比我学得好。
公子会每月过来督察,看了我,微笑着说了句“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为着这句话,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练,旧伤好了添新伤。
16岁,我成了公子的杀手。
那晚我浑身是血,拿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公子打来热水,替我擦去那本与我无冤无仇之人的鲜血。
他说:“清梳,他是个贪官,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你这是为民除害。”
在公子下达的命令里,几乎每个被杀之人都是死有余辜。
可我永远忘不了,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那孩童的鲜血淹没。
五岁的孩童,又有什么罪?
公子是罪大恶极,可我也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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