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MORNCOLOUR
朋友介绍阿明的时候,我正投入一场烂俗的感情戏,揣着两个月不显山不露水,杀机重重,蠢蠢欲动的身孕苦苦等候那个男人所许诺的离婚和上位。
自己在感情里苦不堪言,自以为一部纯情伟大悲剧,其实,我不过是个小三,在这个时代,遍地都是小三小四小五,都是我这样的故事。
那日,又一次争吵无果后,赌气答应了朋友反复的游说,与阿明见面,在一家充斥小城土气的咖啡馆里,吃了一块红绿相间油腻恶人的蛋糕。
阿明始终微笑,局促地搭讪凑话,带着一种急切的殷勤与讨好,就像那块蛋糕,腻腻哒哒。
阿明后来说,那天我穿一件宽松白裙,娃娃脸,说话里有未长大的甜甜的嗲音,眼睛很大,常常有忧郁惊吓的眼神,他说那一刻他觉得我是个好孩子,他想好好保护我。
连木讷寡言的阿明都有这样的感觉,最初的最初,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是这种想法?
我是苏园,师范毕业后在邻县一所高中教语文,工作一年,父母想尽办法把我调进本地无果,只能不紧不慢地日子继续。
遇到阿明之前,已经被相亲了多次,都是面目模糊,前途模糊的同龄男生,我笑着看着他们,对生活无比绝望。
直到遇到了他,四十多岁依旧挺拔,面目清晰,总是穿着得体的西装,配着得体的笑容,知道偏僻小巷里精致的咖啡屋,知道为女士开关车门,除了,他有家室。
有家室在现在已经不是大问题,若不是前面数任女友的调教,他亦不会这幅模样。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已经想不起在一起的契机,就到了现在,怀孕两个月的现在。
已经多日找不到他,跑到他单位,他约我去天台上谈判,他说一切都够了,不想再继续,他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我冷冷看着他,突然冲上去想给他一巴掌,然后,我就倒在了楼梯上,他先我一步推我在地,等意识清醒,我已经在医院,小腹平坦,空空如也。
我把平时偷拍的照片给他妻子寄过去,对着天空,傻笑。自那以后小腹便开始冰冷,像顶着一肚子碎冰渣子,我尝试用开水去烫它,直至冒出一排水泡,依旧冷如冰。
后来,我便和阿明在一起了。
阿明其实是个阳光帅气的同龄男生,有一种很执着的天真傻气,交往一个月后,他的工资卡便交到我手上,每两天都要开车穿越县城来见我,帮我洗衣打扫卫生,带满满一包吃的用的。
我无理取闹,上班上到一半,让他逃班陪我出去玩两天,他真的红脸跟领导请假,说老婆有命,不敢不从,代价是扣了全勤奖以及下个月的星期天;大半夜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找我,他真的夜里开车两个多小时,带着笑容来见我,然后,被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嫌弃来得太晚,为什么不带礼物,第二天,他再红着眼,疲惫开车去上班······
我想尽办法折腾他,予所予求,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可是,我寂寞,我拖着冰凉的小腹被寂寞折磨得痛不欲生。寂寞和心痛像一条条软糯糯凉飕飕的小爬虫,从我每一个毛孔里进出自如,我是一个爬满肉虫的怪物。
一次朋友聚餐,认识了阿明的朋友,阿辉。
阿辉看上去就是个坏男人,痞子一般抽烟喝酒坏笑泡妞,认识当晚便给我发短信,想不想玩些好玩的。后来,跟他上床上得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偷情的刺激和紧张仿佛回到从前,从前跟那个男人在阴影里的日子,这份熟悉感帮助我抵抗无尽的寂寞。
我说,我要和阿明分手。阿辉不同意,说阿明的爸爸在教育局颇有影响,你先想办法调回来,我们再做长久鸳鸯。
我开始缠着阿明把我调回去,阿明的爸妈并不喜欢我,也是,哪个爸妈见到我这么折腾他们家儿子都不会喜欢,可是,他儿子被我迷住就够了。
阿明爸妈被烦得没办法,同意说先订婚,订完婚再调动。订婚?我笑他们的迂腐,如果连订婚这个小仪式都能可靠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乱象了。
订婚那天,阿明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他在外面敬酒陪客,我跟阿辉在他的床上翻云覆雨,那一刻,我觉得无比畅快。
后来,我如愿以偿调回来;后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阿明,和阿辉在一起;后来,我又认识了阿辉的流氓朋友,阿庆,当然,与此同时,阿辉也在跟单位新来的小姑娘颠鸾倒凤。
跟阿辉结婚那天,阿明也来了,带着他的新女友,娃娃脸,大眼睛,有天真欢乐的神气,我希望她真的如这张脸,是个简单单纯的孩子。
结婚当夜,阿辉趁醉打了我一顿,说我婚宴上对阿明笑了,然后出门,找他的某个年轻床伴,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对了,这样才对,坏人配坏人,势均力敌,两把刀冲着彼此砍,谁也不欠谁,如此,我才能抵抗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的如影随形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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