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团圆
我们家乡的年夜饭,并不是在夜间吃,一般从早吃到晚,一天三餐。其实我们也并不叫做年夜饭,我们是说吃团圆饭。于家乡的风俗而言,大年三十,应该团团圆圆。
这是一个不大的楚地靠西南的镇子,名字听起来历史悠久的样子:老城。沿着十字街口,东南西北四条街。笔笔直直,没有遮碍,站在路口,南街和西街基本能看到头。可惜这些年建设建设建设,小时候的青石板路都被拔掉了。镇子是新的,美感却没有了。
年二十九要早起,大人小孩都要洗洗刷刷干净,换上新衣。
年三十的菜一定是十六个以上,必须是双数。鱼糕是一定要有的。这种鱼肉和肥猪肉以及蛋清的组合相当美妙。有鱼的细滑却没有肉的肥腻,腊月剁出来的美味到了年三十用蒸锅加热,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每每吃到了鱼糕,家的感觉才有,心上便有了满足。
蒸的排骨裹着米粉和辣子,炖的酥酥烂烂的莲藕飘着丝埋在排骨里面,裹着辣椒的腊鸭子,切成丝的牛肉和细细的胡萝卜铺上辣子做的火锅。除了青菜和莲藕汤,无辣不欢。
只有这一天团圆饭吃过,年关才算是过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年-生死
近些年在家乡过年的日子少了,回到家乡,吃饭团圆的人少了一些,新的生命也悄悄地多了一些。
腊月里整理回家的东西,看到一袋桂林买的藕粉,就想放到箱子里想着给奶奶去,奶奶牙口不好,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软软的糊状物。东西拿到手里才想起我奶奶已经过世两年了,站在客厅眼泪就掉了下来。
14年夏天我处在一个职业上非常纠结难受的时期,在雅加达出差,天气燥热项目神奇人员诡异,好在住的是丽玆卡尔顿,倒是些许安慰。两周蹲在雅加达,听说印尼的木头不错,刚好酒店有一个精品小店卖一些木质物件。想着奶奶视力模糊腿脚不好,我给她挑了一根做工精美的拐杖,想着她摸着这根拐杖说着这是我大孙女给我买的样子,我就觉得高兴。
晚上的时候接到我爸电话说我奶奶快不行了。第二天改了机票就回了家。壹跟我回去,当时两岁多,她在床边拖着太婆婆的手说:你加油,起来啊!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所有孙子孙女都回去给了她力量,还是她自己求生的欲望特别强烈,她自己始终说:我那些钱还等着我好了花呢。奶奶后来坚持了两个多月才肯离开。
年三十晚上是要给祖宗放灯的。
我去放灯,心是堵的,眼是涩的。
我的教我背三字经的奶奶;知道年幼的我喜欢吃葡萄,走十多里路给我送葡萄吃的奶奶;我的给我炒一碗蛋炒饭总是放三四个鸡蛋的奶奶,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我才能适应你是真的不在了。
一年一年,放的灯一盏盏多起来。一岁一岁,要迎接的新生命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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