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01
仿佛一到冬天,白天的时光就像是被吞没了一般,黑夜侵袭的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冲着你我而来。哦不对,是原本就是,至少从地理的角度来讲,冬日里总是昼短夜长的。
在村上的书(《天黑以后》)里,黑夜是从23:56开始的,黑夜的影子全然将日本的整个都市覆盖,而将自己幻化成高空中飞翔的一只飞鸟,就用那一双尖锐的双眼俯瞰着这黑夜里,却又不缺乏光亮的都市。
天黑以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开始陆续地朝着不同的方向,穿过被赋予了不同名字的巷口,然后在家门口几番踌躇,才从裤兜里颤颤巍巍地靠近那扇冰冷的打门,当手上的热量与门原来的冰凉相触时,也许一颗心也没有真正地得到安宁。
02
龙应台说,一件事情的毕业,便是一件事情的开始。正如同我们所处的白天黑夜的交错之间,白天的结束,便给了黑夜开始的借口。可原本黑夜是人们该从一天的疲惫当中抽离出来,而回归到温暖的被褥当中,拥吻着亲爱的人儿,然后安稳的睡过去,最好再有一个能持续到清晨醒来也依然让人感到愉悦的好梦,似乎这一天就完美了。
我们将视线拉回到书中日本的那个都市,已然转钟了,路上只能看到一些个零零碎碎的身影,可如果你将目光投向那个“丹妮餐厅”,你会发现对于里面的那些人来说,天黑之后的时光才是属于他们的。这些时光里,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却又有一些人内心里还是在莫名地期待着会有那么一个人,向自己走来,然后谈论些许在白天里无法见光的秘密,只是这些秘密不会那么轻易地透露出来。
03
玛丽,手持一本看起来还颇有些厚重的书籍,在餐厅的某个角落,一个人专注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力再去注意在这深夜里,这餐厅里还会不会有像她一样的人们,推开门进来,点上一杯咖啡或者一盘美食,然后又匆匆地离开这个餐厅。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就只有眼前的这一本书,和她自己,就连自己点的那杯咖啡都该是多余的,不过是为了能够在消费的情况下,合理地待在这餐厅里罢了吧。
时钟从来都不会安安静静地走着,它总是发出独有的声音,为了能够时时刻刻地提醒深夜里还尚未闭上眼睛的那些人们。
不过黑夜里的时光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一本书大概看了三分之二,然而时间却仍旧没有走上几圈。从窗外看去,街旁大楼的那最刺眼的一抹光亮,是谁还在这么努力地赶着当天尚未完成的工作。在抨击黑心老板的同时,总也免不了注意到它在周围的黑暗里显得那么地孤寂,一袭寒意从脚底的血液涌上心头。
04
如果在天黑以后,大多数人都全然睡去的时候,还能够找到那么一两个人,哪怕只是说上两句不带任何情感的话语,似乎也能驱赶些身上附着的寒意。高桥带着他那根长管,那是他的梦想,他能够感受到的生活之外的温暖,走进玛丽所在的那间服务于夜行人的餐厅,然后聊上几句,似乎能让填补一点内心的那片空白。
他们走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玛丽也渐渐能够对高桥敞开自己的心扉,谈论起自己的姐姐来;而高桥也毫无顾忌地谈起他的家庭,他的父亲,纵然玛丽总是会感觉到他的语言太过于啰嗦,但依然会安静地听完他的故事。
我想,这该是两个人之间谈话聊天时的尊重与心照不宣了。
05
对于在小薰了旅馆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评断。我想我不需要评断,因为我并没有经历过她的经历,又有什么理由在一旁就武断地以为自己的价值观便是最值得称道的呢?那个中国女孩儿,由白川连接出来的阿尔法城,不过只是两个孤独的人,因为某种契机,而试图想通过某种方式掩盖自己的孤独,或者说是用另一个人的存在来假装自己的不孤独,而刚好达成了一种口头契约,便构成了黑夜中的那一场令人恼火的事故。
黑夜仍旧在持续着,浅井爱丽在一个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无比陌生却又无法找出证据,这是除开自己房间以外的空间。
06
她是玛丽的姐姐,从玛丽口中,我们却得知除了儿时与姐姐拥抱的那个时刻以外,她们近乎没有一刻像是一对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只不过是一道屋檐将她们俩的肉体连接在一起。
姐姐在玛丽眼中就是众人捧月的公主一般,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的区分开来,就连姐姐的过敏事件,都被玛丽认为是一种特别的存在,因为与世人不同,似乎就少了那么一丝烟火气,而多了一点仙气飘飘。而姐姐优秀的存在,自然是会激起玛丽心中的嫉妒的,却又因为她是姐姐,从而一再压抑自己心中的不快感。
而被视作女神一样存在的浅井爱丽,在外人乃至自己家里人的心中,优秀便成了她身上不可推卸的标签,而她将需要花费常人不需要去思考的精力去让这一切保持在原来的地方,而让身边的人感到一切如常。她所承受的一切孤独,在此刻的黑夜,似乎只有那些经历过深深孤寂的白川,还有高桥能够领会。
07
令我疑惑不解的是,在浅井爱丽两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那个几十平米的房间里被所谓的“睡眠”绑架的时候,所有人竟然都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与反思。难道对于浅井爱丽来说,所有不同于常人的举动都被视为正常吗?作为妹妹的玛丽,又是在思考些什么呢?从她陷入深深思考的眼眸里,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爱姐姐的,并且是想要和姐姐拥有普通姐妹俩那种美好时光的,因为儿时在电梯里的周遭,她却将那段时光完好珍藏。
丹妮餐厅里的光线仍然亮着,店员或许开始在偷偷地打着盹儿,就等着黎明战胜黑暗,刺破那一道云彩;洒水车赶着在黎明到来之前出动,一丝寒意使得他本能反应地扣紧了上衣,然后关上车门,启动汽车;白川则始终忘不掉今夜里对那19岁的女孩所做的事情,还有低脂牛奶旁边躺着的冰冷的手机;高桥趁着黑夜里仅有的一段时光,轻轻抚摸长管,再演奏最后一段自己的梦想,因为他要去法院了;而玛丽却要在黎明到来之前,钻进姐姐的被窝,拥抱起姐姐,感受着她不曾感受过的来自姐姐的温度,然后踏上北京的旅程。
08
6:52了,村上的视点开始移向幽静的郊外住宅地带,远离了中心城区的上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守望着因为某个事物的胎动而传来的讯号,提防着周围所有能跳动的一切,期翼着那颗心能不被阴谋妨碍。
在灯红酒绿的都市之下,不管你原本被赋予的身份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普通职员,还是旅馆里的店家;在他们看似坚硬的外壳里面,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孤独和自己想要坚守的秘密;在黎明驱赶黑暗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迈着步伐,朝着车站奔去,然后汇聚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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