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烟

李是去年夏天考驾照时认识的男生。瘦高，肤黑，慢热，书生气。闲聊中发现我与李从小学至高中都是校友，更巧的是，家也在一处。我相信我们一定有许许多多的擦肩而过。如果我没有拖延，前年夏天早该考完驾照，也许和李会是永远的陌生人。于是我开始将相识归因于那玄乎而没什么道理的缘分。

印象中夏天的他总是穿一件白色T恤，一条膝盖以上的黑色短裤。短裤口袋上系着一个装饰布带，我夏天常穿的一条牛仔裤上也系着一个相同的装饰布带。于是总觉一切的巧合一定有所预示，甚至至于今，我仍然相信两人的缘分不会让故事就那么快结束。然而我又清楚地知道这些，不过是没有道理的臆想。

相处了一个月的结果是知道他爱踢球，那样热的下午，也场场有他；知道他总是在练完车后骑车去奶奶家吃饭；知道他会把我当朋友，但我们不会很熟。人与人之间总是有着各种不能明清的关系。千丝万缕，也许其中几根蛛丝就是关于他。

我所建构出的我认识的李，是性格某一面与我相像的李。

我们在二零一七年夏天最炎热的时候相识，一起打牌玩游戏，一起喝水吃冰棍，感受没有任何差别的温度，在某一段特定的时间里做大抵相同的事情，却永远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我们在车里躲过夏天突如其来的雨，在破洞的塑料棚下，还在铁棚下和许多陌生人一起。

我见过他的激动与兴奋，似乎只有两三次，更多的是微低着头的面无表情。

如果非要说出自己作为李的朋友的一点特殊来，我也许会说我见过他手心出的汗。因为紧张出的汗，比一般人要多一些。

前不久一起考驾驶证的几人出来聚，小半年没见，胖了些瘦了些，大家都还是熟悉的模样，仿佛昨天还在一起。李也一样。吃完饭我们去唱歌，李唱歌真的很好听。

我坐在靠近门边的沙发一端，李从里面过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包厢灯光昏暗，我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李已经熟练地抽出了一根，开门出去了。是烟吧。

什么时候学了这个。我猜测着各种原因，但也许只是像大多数没有缘由的开始罢了。

我拒绝着长大，但必须接受别人的成长。和李平常地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