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公园门口,两排挺拔的钻天杨直插云霄。
它笔直的树干上长了很多裂痕,像一双双脉脉的眼睛,仿佛在告诉路人,它身上曾停留的每一根枝条的秘密。
一切还是冬的景象,万物枯寂,河水冰封。可毛白杨早早嗅到了春,在寒风中醒来,忙忙地把汁液送到全身。簌簌,簌簌,风摇摆枝条,树枝软了。唰唰,唰唰,冬日扫过枝干,枝头忙绽开芽苞。
乍暖还寒,柳树吐新绿,群鸭浮绿水,迎春花星星点点,桃花、梨花、玉兰花堆满枝头,一切都欣欣然,酣然醒来的样子。
毛白杨也不例外,先是雄性花絮开放,紧接雌性花絮裂开笑容。或小毛球状,或毛毛虫一样,这儿一簇,那儿一串,挂在枝丫上,红艳艳,亮闪闪,在风中招摇。可还是没行人看它一眼,甚至有人路过,打几个喷嚏,埋怨说:真讨厌,又要飞杨絮了。
人间草木,万般自在。这其貌不扬,甚至丑陋的家伙,却以独有的清淡气味吸引来一群群喜鹊、灰雀、麻雀……他们嚓嚓,嚓嚓……赶趟儿飞来又散去,啄食花絮。
枝条上聚拢千万朵花絮,就像变色龙一样,先是青绿,再是赤红,接着变黄,等风吹散花粉后,又变成枯色,漫天飞舞,最后轻飘飘地散落到地上,小孩子们一口一句毛毛虫,乐此不疲地踩来踩去。
仅仅几个小时,这灰不溜秋的雄花序,像毛毛虫一样爬满地,有的还趴在绽放的桃花、梨花上面,随风浮动,风情万种。
生为花,杨花开在树上,从不被正眼瞧一眼。落在地上,又无情地被踩上几脚。还有人因其漂泊,恶其名曰:“水性杨花”!
可谁能懂她追随风的那般温柔?
谁又能懂她讨人欢喜的那分热情,以及被人嫌弃的委屈?
“嫁于东方春不管”,花絮这儿一坨,那儿一坨,像伤心的眼泪。风歇风起,花住花落,一片白茫茫,又像一场凝不住,晒不化的雪。
梨花淡雅令人怜惜,梅花耐寒让人赞赏,桃花妩媚惹人疼爱,唯独杨花,样子丑,气味难闻,还到处乱飞,实在不堪称为花的花,被人讨厌,甚至唾弃。
都是花,咋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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