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都自大

    朋友切给我一段话，莫言《蛙》第四章，说道：文人都自大。我以为，文人的自大只是在内里，在一个非物质的境地，以怪异的物质状态表达出来。很多层面上，文人是自觉卑微的，甚至是可以被忽略的。

    许多文人都穷困。非其不会敛财，而自觉衣食住行乃至袋里的金钱都可以忽略不计。莫言曾言不懂得拒绝别人，尤其是别人借钱的时候。他的借钱非陈光标高调的慈善，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他或许只是怕拒绝的讪讪。借钱的开口不易，觉得讪讪，他若拒绝，也若借钱者一样，于是还不如爽快允之，以逃离那种尴尬境地。换作陈光标定不是那种态度，即使也借，如若不要借条，那定会四处宣扬，以示慈善之又一件。莫言的这种讪讪之态，我也有之。不满足于他人之求，仿佛便是另一种欠帐，非得忽略了自己的窘迫，来满足他人，才可脱此惴惴难安之困境。

    曾读过古代文人如何傲视权贵之事，常钦佩之至，觉光是那傲然之态也须我等苦学多时。曾对一朋友言，如若与她一起处战争之影视剧中，我必是那个苦争到最后还被一枪打死的人，以衬托她之光辉形象。她大笑，说何至于此。我说如我此等不善以言行夺人眼球者，作陪衬而死为宜矣。

    上善若水。水流于下，随万物之形，即为了别人的满意而放弃自己的满意。然水终究是水，并不会因外物而改变其水的本质。蒸发至天空成云，还是水，寒冷而凝结成冰，还是水，本质并不会改变。

    这一点决定文人自大的内核。放眼望去，谁能入我法眼？入者，拔之不去，不入者，永不得入。我之天地，唯一桌一纸一笔或者还有一琴。在四墙的空间，有无限之天地。上可穷碧落，下可达黄泉。想要云，便有了云；想要风，便有了风；想要芳草萋萋，鲜花朵朵，高山大树，碧海无垠，便全有。此处，非那些人类可随意进入。

    孤绝，独绝，又自由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