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一碗面

在华人超市买到一袋线面。在老家，那叫素面。
老家有探月子吃姜酒面的习惯。新妈妈生小孩，月嫂就做一个月两个月的姜酒面。生姜切细，在热油里爆出香味，淋入家酿的黄酒，加泡发的香菇木耳熬一锅香香的汤。有咸味的素面入锅即熟。每有客人来探望，主人家就端出满满一海碗的姜酒面，面不多，上面铺着浇头，荷包蛋是标配，讲究的人家会放虾干，墨鱼干等等。因为近海，人们特别喜欢海鲜或干货做浇头。
记得小时候曾代替父母去亲戚家探月子，去之前妈妈特意交代，要把面条吃完，那是礼貌。好客的主人端上一大碗的面，连连跟我说，面不多，如果浇头不够，随便再添。那天的浇头是龙口鱼和小黄鱼，鲜美异常。我吃完浇头后，下面的面条已经吸足汤汁，变成胖胖的一坨。最不喜欢没有汤汁的面，看着心里就开始发怵，没料到主人特别热情，看我吃完鱼只剩面，以为我的浇头不够，又给加满。那碗面我足足吃了一个小时，浇头加了又加，面始终不见减少。又恐失礼，不敢告知已饱。就那样一直坐着。从此以后，面条成了我的恐惧。将近二十年，我不曾碰过面条。
就连自己坐月子，也是坚决不吃面的。
妹妹生女儿时，妈妈给她请了一位厨艺精湛的月嫂。她熬制的姜酒汤香气扑鼻。那时老公刚做了一个小手术被禁食几天，来看妹妹时正饥肠辘辘。月嫂怕他突然吃撑了，给他端上一小碗素面汤。从此以后，没有一碗面能比得上那一碗面的鲜美。
在国外，素面开始上了华人超市的货架。虽然价格稍贵，但因为自带咸味极方便烧煮，我家的孩子们非常喜欢。
今晚，外面大雪纷飞，就熬上一锅姜酒汤，煎几个荷包蛋，配上虾干墨鱼干，来一碗素面汤吧。
乡愁，就融在这碗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