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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散落天涯》拾壹  《她,不知道》

《那些人,散落天涯》拾壹  《她,不知道》

作者: 暖渊章浩 | 来源:发表于2017-01-17 20:51 被阅读0次

在她眼里,她儿子是世界上最帅的;在她眼里,追她儿子的女孩儿要排很长的队;在她眼里,她儿子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应该考上很厉害的大学。
可……其实她儿子的相貌也就只是还能看,喜欢他的女孩儿也不多,年级第一也就考过一次,还是运气好,考上现在的大学已经不容易。
她不知道,她儿子曾经如何如何的叛逆;她不知道,她儿子曾经失眠到想自杀;她不知道,她儿子不怕死但不能死的原因是她儿子不喜欢她哭;她不知道,她儿子高考几天被蚊子、肚子痛折磨,恐惧地没睡过一个好觉;她不知道,她儿子曾经精力枯萎、重度抑郁、精神崩溃;她不知道,她儿子曾经花完所有奖学金追别的女孩儿然后被断然拒绝;她不知道,她儿子是个极其平凡普通、有时自卑到尘埃里的小男孩儿;她不知道,她儿子很多时候真的很脆弱、有些时候又真的很固执;她不知道,她儿子从工科转到文科需要面对多大的压力、需要多大的信念、勇气和毅力;她不知道,她儿子多希望她能在电话的那边给他说哪怕一句理解的话;她不知道,她儿子多少次无助、无奈地孤单一人在黑暗中哭泣;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她不知道,她儿子曾经想让她知道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她不理解,所以她儿子放弃了让她知道,只能自己撑住,或者,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向别人倾诉。
没关系啦,她不需要知道,因为她儿子能撑下来,也已经撑下来,并且将继续撑下来,她儿子对自己说:“以后都要尽力报喜不报忧,因为她和爸都帮不到自己什么。重要的是,痛苦的东西自己知道、承受、挺过去就够了。”
都没关系啦!谁叫她儿子是章浩呢?谁叫她儿子有这样一个可气、可恨、可爱又可亲的妈呢?谁叫她儿子从这么多难受的事情中撑过来了呢?
她儿子不想说爱她,因为,‘爱’这个字省去了太多东西,包括跟她无顾忌地交流,包括用行动表达这份感情,包括……太多太多。
爱,代替不了这些。
有时候,她儿子觉得自己不幸运,遇到这样一个铁石心肠打他就不像亲生的一样的妈,遇到这样一个不怎么通情达理的妈,遇到这样一个生活拮据却爱打麻将的妈,遇到这样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妈。
可是,有些时候,她又让我觉得好厉害,她说:“在没生你之前,那些狠毒、野蛮的人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只不过,我不想记恨了,太累了,而且,我也不想因为我的过去让你跟他们本该正常的关系变得难堪。”这是她儿子听过她说过的最有感情的话。她说:“你奶奶曾经那么冷漠无情地对我,我看见她骨癌躺在床上,痛得连孙子孙女都快不认得了,实在不忍心,所以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尽力守在她身边,聊聊天,喂喂饭。”这是她儿子听过她说过的最美的语言。
她曾孤身带着自己的妈妈、傻哥、几个女儿辗转各个地方,婚姻坎坷,身处异乡,遭人欺侮,却没放弃生的希望,将生命坚持到出现“曙光”那一天。
她儿子知道,“曙光”是她自己给的。
她没有多么高尚的品质,但对自己的儿女、妈妈、傻哥却可以付出一切物质、一切情感、一切一切……那还有什么好怨的呢,不是已经很好、非常好、特别之好了吗?
她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是她儿子把一个妈妈想的太好了,是她儿子把看到的所有妈妈的优点理所当然地放在了她的身上,认为她也该有。
她已经很好了,有优有缺,完整,这是属于‘人’、‘妈’的完美。
她还是挺善良的,也还挺有内涵的,至少,她的儿子是这样想的。
那么多的缺点,那么多的优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大概,合起来才是她,就像她儿子一样!
一样的令人讨厌,又令人喜欢。

这些,
是儿子对妈的控诉,
也是儿子对妈说的从没说过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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