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铁，天色已晚。
林雪家不在地铁线上，二人上了马路又站路边打车。
随着分别的时间临近，他们都依依不舍。
冯鑫说：“我妈看见我的行李，里面有你的裙子。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林雪惊讶：“那你说了没？”
冯鑫说：“我说：你猜。”
“你就这么对你妈说话？”
冯鑫说：“我妈对我没脾气，她只说我有病。”
林雪说：“你也就是有病，拿我的裙子卷包里，难道要扮女装大佬？”
冯鑫说：“我得过很多病，你最严重。”
林雪说：“你也听郑钧？”
冯鑫说：“你看咱俩多配，这么冷门的歌咱俩都听过。”
林雪回道：“谁以前还不是个摇滚少女了。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干IT的有你这么油嘴滑舌。”
冯鑫玩笑脸：“在你跟前我没必要有偶像包袱。”
林雪懒得接茬，对窗外感慨道：“真舍不得你走。”
冯鑫很欣慰：“不容易啊，你越来越会撒娇了。虽然是个陈述句，但我还是很欣慰。”
司机的音响里放出一首老歌：
“你仿佛从没见过我 只是让我梦成空
伤心 不语 退缩
幻想也许是你假装不看我
让我得不到更珍惜所有
我试着对你微微笑 你总视而不见
何必 何必 何必
却又难以抗拒难以放弃
就算你对我说别再烦我”
车子在万籁俱寂的街道上迅疾滑过，仿佛因为这首歌，时间都变慢了。
林雪靠在冯鑫的肩头，甜蜜地说：“你听他唱的是不是咱们？”
冯鑫圈住她：“是你抗拒不了我。”
林雪抱怨：“你也太能说了。”
冯鑫回道：“谁让你总是那么含蓄。”
林雪将他：“老一辈说了，能说会道的男人一般都靠不住。”
冯鑫不服：“能说会道是脑子够用，靠得住是人品过硬，这两个为什么不能兼容？”
林雪放弃：“歪理真多。”
冯鑫说：“明天下午我请了假，提前走，就不给你再说了。”
林雪说：“好，那明早一起早饭。”
很快到家，林雪先下车了，她不让冯鑫下车，冯鑫却坚持下来，让司机略等等，他拍拍林雪的手，二人又嘀咕两句，看着林雪笑盈盈地向他挥手告别，走进楼道，他才返身上车。
其实冯鑫话只说了一半儿。
他妈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冯鑫刚说句：“你猜”，冯鑫他妈手上的遥控器差点就飞过来了。
冯鑫妈是市话剧院的演员，他爸是滨海中学的物理老师。
二人一个业余带学生，一个专职带学生，了解年轻人心理，在家就比较随便，不摆架子，因此冯鑫的家庭气氛还是民主自由多一些。
但这次可不一样，她儿子如果不是个变态，就是有女朋友了，冯鑫妈肯定是要问一问的。
“有女朋友也不给我说，是女孩长得太丑？”他妈开玩笑道。
冯鑫说：“跟你比起来是差点意思。”
他妈很受用，又问：“同学还是同事？”
她拿起裙子比划看看：“这腰还怪细。可人家的裙子怎么在你这？”
冯鑫脸红了，赶紧搜索出一个解释：“给她买的，放错了，要给她的。”
他妈一看这明显不是新的，上面的香水味还没散，也就不戳破了，看这情况，两人关系估计都有一定进展了也难说：“都工作了，谈恋爱也正常，给妈说说，多大年纪，同学同事？”
冯鑫还从没想过会跟她妈聊林雪。但既然话赶话到这一步了，他也没什么想隐瞒的：“二十六，同事。”
他妈有点愕然，不乐意了：“大四岁？”
冯鑫挑衅地看他妈，他妈反而不会了，瞪大眼睛看他：“看上人家什么了？”
冯鑫说：“温柔体贴会照顾人。”
他妈被儿子噎得直接说不上话来。
这三点全是她的弱项，儿子这是给她点眼呢：“这么好？大四岁也能接受？”
冯鑫搜肠刮肚，最后挣出来一句：“有志不在年高。”
说完他自己都后悔自己语文水平太差。
他妈倒没注意这话，只是说：“年纪差得有点远，谈了多久了？没打算结婚吧。”
冯鑫道：“倒没多久，不过万一哪天结了也不好说。”
他妈一拧脖子走了，去给她老公诉苦：“我看你儿子在家留不住了。”
冯鑫他爸立刻接话：“怎么了？”
他妈委屈：“冯鑫跟我有仇似的，找个大四岁的女朋友，说图人家温柔体贴会照顾人，这话说的，我这些年对他不好，他那么缺爱？犯得着找个那么大年纪女朋友来给我点眼？”
他爸一向是灭火专家：“找个小四岁的，才十八，你敢要吗？”
他妈说：“神经病不是，同龄的女孩不能谈，找个大这么多的，又说也不是多好看，图什么？”
他爸说：“儿子是拍你马屁，当然不能比你好看了，你是谁，有几个敢比你好看。比你差点的，也不见得丑是不，毕竟你的标准那么高。”
他爸这马屁拍得有理有据，冯鑫他妈的气顺多了。
她又说：“我儿子像模像样的，工作又在外企，怎么就不能正正经经找个同龄的姑娘。一个22一个26，对了，他还没满22呢——刚谈没多久，冯鑫能等她能等吗？谈两年，可不是开始逼婚了？再说了，本来就够有主见的，再找个年纪大的，哪还听咱们的。”
他爸说：“你想太多了，只是大四岁，又不是大十四岁，有什么的，我爸七十九，你妈七十五，你能看出来差四岁吗？不都是一样的老头老太。”
他妈说：“你尽跟我胡扯，一岁跟五岁的能看不出来吗？一个都晚婚年龄了一个还刚毕业这能一样吗？26了，说没结婚也不早了，说结了又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爸看越说越不像，怕冯鑫听到，直捂老婆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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