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最近过得怎么样?您的脸色瞧起来不太好。”山喝完一口咖啡后,看着对面望向窗外发呆的风问到。
过了一会儿,风回头看着山说到:“还是老样子,每天都是一地鸡毛。”
此时二人正坐在一条巷子口的咖啡馆里,这馆子是这破旧的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咖啡馆,即使这样,光临这里的人也很少,懂得品咖啡的人就更少了。
风往杯里放了一块糖,前后来回的搅了搅,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小口。他咽下去抿了抿嘴巴,小声嘀咕:“放了一块糖,还是那么苦。”
山听到了,笑着说:“没有咖啡是不苦的,如果您想要不那么苦,那就少点咖啡多点糖。第一口总是苦的,但回过味儿来就是甜的。”
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是这样的,没错。”又望向了窗外,看着街上行色匆忙的人们,他们嘴里总是不停的念叨着,时不时比划着手脚。
今天风和山都没有什么事,所以风就约山到这家咖啡馆来坐坐。倒不是风有多喜欢喝咖啡,只是这里人少安静,还有音乐相伴,两人都非常喜欢这样的氛围,而且两人是在这家咖啡馆相识的。风和山没事就会来这喝咖啡,聊聊生活中和工作中的琐事,这样的时光也是风在一团糟的生活里难得的放松和惬意。
风端起咖啡,向山问到:“我想问一下,您的母亲多少岁了?身体是否安康?”又喝了一口咖啡,很苦。
山也喝了一口咖啡,“今年已经八十三了,跟您的母亲差不多,现在身体还不错,经常出门散步听曲儿。”
“那真是好极了,我的母亲却没有像您的母亲那样悠闲健康。”此时风很平静,没有什么表情。
山皱眉有点担心的说到:“听之前的电话里说,您的母亲好像犯了胃病,现在怎么样了?”
风听后有些懊恼地说:“她还是那样早出晚归,忙得连饭和水都不吃一口。每天专注于她的一亩三分地,谁的话也不听。我们让她歇着,她不乐意就算了还翻过来怨我们。医生也说了她严重营养不良,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山叹了口气,“是这样的,老人家都闲不住,总想出去走,总想做些事儿。”
不知道风有没有听到山说的话,表情忽然变得无措起来,有些慌张的说:“她不是喜欢做,她就是不相信我们,别人说话都比我们有用。我觉得她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我有能力让她待在家里享清福,平时逗逗孙子吃吃饭,出门散步聊天就可以了。山,您说为什么她不愿意呢?”
山思考了一会儿,说到:“这些都是您觉得,您确实对伯母很好,但您有没有询问过伯母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您有没有问过您母亲依旧那么执着的做活最终是为了什么?她想要表达什么?这些您都问了吗?”
风泄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说:“没有,都没有……”
“那您就应该好好问问,伯母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没有人能懂得她的心思。风,我这么说您明白。”
风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陪伴在母亲左右。年少时父母对孩子的缺少陪伴,让自己对父母又不甚了解,和父母相处总会让自己觉得别扭和不自在。想着只要自己变得足够优秀能让父母说出去有面子;挣足够的钱,尽可能的让父母有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把自己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的,能坐在这里喝咖啡,还是是忙碌了半年终于可以给自己放两个星期的假了。现在终于可以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了,但他们却开心不起来,这让风感到很苦恼和无措。
风又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了。
这时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响了,“叮铃铃~叮铃铃~”,清脆悦耳的声音把风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风笑着说:“山,真羡慕您,您只需要在家待着,动动手写写字就好,不用像我这般东奔西跑。”
山是去年年后从上海搬来小镇的小说作家,至于什么原因搬来风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山挺富裕的。
山也笑着说:“其实我更羡慕您。您与您夫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子女绕膝,其乐融融;父母尚在,为孝不晚。再看我现在依旧孑然一身,挣得的二两钱倒是没处花。”
……
二人在聊天中时不时喝一口咖啡,聊完了咖啡也喝完了。
准备走的时候风说了一句:“我还是喝不惯咖啡。”
山应和道:“这家的咖啡不是特别好,没有上海的咖啡好喝。”
“山,过两天再来再来这里坐坐吧。”
“好,那我先走了,您慢走。”
风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已经挨着山脚的太阳,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是该回家了……”
夕阳把风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似有些佝偻。母亲已经八十多了,风也老了,但他还要继续背着生活的担子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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