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李华锡
初识四位老文友,还是在中学。那时校报要聘请顾问,而我当时在《麒麟文艺》做学生编辑,认为册子上发稿最多的就属四位老师了,仔细了解后,决定聘请四位做顾问,后经王永东先生引荐,终于相继和四位老文友见了面。
老文友之所以老,一是年纪,而是学问。张殿臣、贾昌亭、左伯山和刘富轩四位学者是家乡的本土作家,都在文字工作上立下过汗马功劳。时光荏苒,时间敲打着四位老人的岁月,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他们有的年近耄耋,有的岁在古稀,有的是花甲之年。
而在学问上,张老戏剧创作独树一帜,左老散文诗歌著作颇丰,刘老文史哲学融会贯通,贾老诗词书法独具一格。在麟乡巨野这篇广沃的土地上,他们还算是辛勤耕耘的老牛,笔耕不缀,著作颇丰,为麟州留下了一批丰富的文化财产。退休之后,他们有的颐养天年,有的著书立说,或是培育新人,都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小城的文学领域增添着一分“新”色。抱着学习的心态,接近他们,定会使自己学习到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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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殿臣是鲁西南最富成就的剧作家,由他作词的县歌《麒麟降生的地方》至今仍回响在耳边。他常说“人生即戏,戏即人生”,觉得自己的大半生就是一部悲喜剧。生于贫贱,长于战乱,他天资聪慧,喜好文艺,幼年时发奋学习,搞文艺,写诗词,办文学社,风风火火。一念之差未能踏入大学校门,19岁时带着如火的豪情赴沂蒙山区任教。
时值文革岁月,任教未满三年便因直言罪被打成“右派”返回故里接受改造,但张老并没有结束自己的文学创作之路,18年间虽成家立业但仍卧薪尝胆。改革开放后已是不惑之年的他得以平反,恢复公职在县文体局工作,因工作需要和个人兴趣,对戏曲脚本付出了较多的时间和精力,时常废寝忘食,心驰神醉,难以自己。张老将自己的前半生写成了诗词《半生谣》,如实记录了自己的生平往事,字字看来皆是泪,所以,他常说自己的人生就是一部“戏”。
张老的剧作和诗词大多创作于新时期以后,坚持“二为”方向,贯彻“双百”方针,坚持“三贴近”原则,多为改革开放的新时代高声放歌,后转诗文向戏曲创作,写出了大小戏曲30余部,大多已经搬上舞台获登于报刊。
我与张老年龄相差将近60岁,他以小文友称我,我亦称他为老师。张老一生是边“唱”边“走”,平凡而又不平凡,交谈之中他多次感叹如今的时代大好,正是复兴文学的好时机,进而希望在麟城能够出现有大批的爱好文学的,继续繁荣巨野文化。现如今张老师已年近八十,退休之后每天保持阅读,偶尔弹琴绘画,有人创作诗词也会找他来看,由于年纪原因,张老很少参与县里的活动,但他还是希望文艺界能够人才辈出,写出更好的灿烂诗篇。
每次放假回家,都会和张老师一番畅谈,天文地理无所不及,老师也喜好孩子,特别是喜好文艺的学子,一次长谈之后,张老师送我几句话:元之曾为紫微郎,独立当时志气昂;今立紫薇文学社,前贤精神大发扬;若读勤练诗书画,文艺新秀出麟乡。字字饱含张老师对学生的期望,他也是学生心中的仁厚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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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昌亭老师和张老同岁,退休前在县志办工作,前半生都在和文史打交道,对于巨野的历史情况,他已是熟烂于胸。曾任县政府办公室秘书,县志办副主任的他喜爱诗词,常年创作,而作为自己饭碗的文史工作也经常写作,而且观点新颖,文风老练。
贾老退休后一直在家中照顾老伴,很少参与活动,偶尔经常写写画画,他还在县老年书法家协会兼任职务,练习书法也是他的退休工作之一。贾老爱学习,央视的《百家讲坛》,山东教育的《名家论坛》和山东卫视的《新杏坛》常是他光顾的对象,听名家讲史,然后自己做笔记,张老已经记录了十几本的笔记,对于疑惑的地方,他会逐一考证。
贾老师不会上网,除看电视外他还经常反复阅读经典著作,四大名著也是经常翻看,他说根据每个人的人生阅历,每次看完的感受和体会都不一样。贾老师为政清廉,恨透了官场腐败和一些学者在学界“浑水摸鱼”,他常说做人宁可有实无名,也不要有名无实,做人是这样,做学问也是如此。他对历史和人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对于后人的评价他也是从容看之。
与贾老师聊天可以学到不多少东西,不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亦是做学问。他有时也很执着,对于历史容不得半点马虎,在他的诗词创作中也能够看得出来。退休之后很少动笔,还是以学习为主,贾老师的观念是“活到老,学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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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伯山老师在文学方面可谓是“多面手”,他半路出家,天命之年才开始文学创作,他悟性极高,在散文,诗歌,小说方面颇有造诣,如今的他已有17部诗文集面世,可谓是“高产作家”。
左老师常称自己是“生在旧中国,成长在毛泽东时代的五星红旗下,衰老在改革开放的富国强民之日”,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
左老师初入仕途,半生为官,做过局长,乡长,主任,会长等职务,直到48岁那年,才开始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左老师很勤奋,尤其在小小说方面用功极深,填补了县里小小说领域的空白。在20多年间的写作生涯中,他已经在全国28个省、市、自治区及海内外的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300余万字,出版17部文集,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作品被《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同步阅读文库”》和《影响孩子一生的经典阅读》等书籍选中,这在鲁西南的文艺界是绝无仅有的。
细读左老的文章,散文婉转自如,意蕴悠长;诗歌笔力劲骏,真切描绘;小说言简意赅,发人深思;细读来,作品或是表达着沉默的思念,或是预示着悲壮的豪情,或是诠释的人间的冷暖,给人以智慧的启迪。
与左老聊天,书香之气扑面而来,他强调多阅读,多思考,这是一个作家基本的学识和修养。在左老48岁之前只是在阅读和学习,到达一定程度之后,文笔自然就停不住,顺其自然的流露出来。
左老还说,观察身边的事物也是一种学习和思考,看看鸟飞,听听蝉鸣,有时候农村妇女吵架他也会凑上去看看,这里面能够学会好多东西,作为创作的素材,再好不过了。但他也强调文学创作要发散思维,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写作,而是那些右脑较发达,想象力较丰富并且富有多从性格和丰富的感情经历的人适合做文学,而且上路很快。
我常和左老聊天,谈论文学创作和一些个琐事,但老师总能把琐事归纳到文学作品之中,这也是我值得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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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位老文友中,刘富轩老师当属学历最高的人物。山东大学哲学系的高材生,但因为年纪最小,而最有干劲,现在也是县城里为数不多的文艺活跃分子了。刘老师涉猎广泛,向来勤苦志学,作品也比较庞杂,在行政管理、党史研究、文史研究、诗词、散文、小说、序跋,碑文等方面颇有建树,主编、参编各类图书50多部,撰写论文、资料1000多篇,他所编著的“麒麟文化研究丛书”填补了国家在麒麟文化领域研究的空白,为巨野县命名为“中国麒麟之乡”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所撰写的《巨野赋》也已经成为了巨野的名片,为麟乡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
在文史方面,刘老师知之甚多,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诲人不倦。他常教育学生要多少懂得些历史,读史使人明志,他可以让你明白过去,也可以指使你走向未来。而在做人方面,刘老师向来主张低调,在其位,谋其职,绝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做学问要俯下去,才有可能浮起来,这是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应该具有的思想和原则。“优秀的品格,表达的才华,卓越的胆识”是刘老在文字上的上所坚守的底线和标准,一生为之,从不敢怠慢。
时间留不住岁月,四位老人已是白发苍苍,虽是功成身退,但他们所做的伟大事业已经深深烙在人们心中,与这座千年小城一样,历久弥新。而我能够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家乡的文艺事业做些什么,也不辜负老文友们对我的期望,也是不让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2015-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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