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初秋总有点黑白相片的意味。
扫落叶的秋风扫去了这诸多的五颜六色,空落落地剩下一片清凉。
我的梦常常也是黑白阴冷的。夏至之时太阳还能照醒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人影儿;而一入深秋,梦醒时分常常在床头窗边坐上好久好久,仍然不能分辩是否回到了现实。所幸室友有只小贵宾,听到动静总是一颠儿一颠儿地凑过来,鲜艳的小舌头在灰色的世界上这么一舔,一切就好像又恢复了光亮。
昨天偶然约到Q聊天,等着他买咖啡的时候,我脑子里数了数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哭着给他打过多少次电话。我和他从高二同桌,嬉笑怒骂传小纸条被老师上课一起点名批评过不少次,每次我们都觉得很无辜,毕竟我们都是认真地在讨论上课老师没有讲清楚的怪话(ummm...“资本主义的走狗”?)。他最近去了个私募基金,马上想着问问我们机构啥时候可能盈利,一片好意也搞的最近筹资紧张的我一阵心慌。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遇到的人、事儿、工作和爱情。慢慢地整个咖啡馆都安静到了背景里去,留下了我,同桌,和我们之间的这10年时光。
聊到后来他说很开心看到我好像到了一个生命的新地方,不再像往些年那样重复着同样的碎碎念。他促狭地描述着一些我都不记得我曾经分享过的小插曲,一些我现在想起来也终于可以当笑话讲的小故事。
想想看从高中之后,不管我跑到了世界各地,每次我的世界坍塌的时候我都会找他。日子分享多了,好像看到了你,就看到了存放在你那里的那些个我。
他也讲着他的新工作,新女友,每天约谈的那些个被资本追逐到闯进各种歪门邪道的创业人。诙谐而急促的生活里面又莫名蕴着那么一点小安逸,听得人总是会心驰神往。想想看我们好像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轻松走进一片欢愉里面的家伙,能在深秋这么单调的季节里有一点点释怀的小瞬间,好像也算是个来之不易的小奇迹了。对于这些瞬间我总是不敢太珍惜 - Q却劝我,一时一刻偷来的小愉悦也是个乐子。而我乐起来的能量,有的时候是可以感染整个宇宙的。
分别的时候我想,我和Q之间从来没有讲过情与爱这些常常拧巴在我们生命里的东西,但是爱却一直都是在的。
而这种爱,好像不需要任何努力,不需要任何证明,轻而易举地就留存在了我们的生命里,并将一直流转下去。
而在这个阴冷的季节里,我竟因为这种轻而易举而又似乎毫无限额的爱,突然感到了一抹暖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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