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东作门,龙眠河,紫来桥,北大街,仙姑井,跳吕台,投子山,仙龙湖……
我一个人逛,有时候也几个人逛,逛到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提意见时,表嫂三不两就会心有灵犀一样,把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的那一边,也可能不是表嫂,而是我老表,反正说话都不是特别利索了,好像是舌头在嘴巴里连绕了几圈,终于把几个字吐出来,说:
喂喂喂,表爷哎,你在哪块孬逛,来来来,赶快来吃烧烤。
三、五年前吧,几个来自新疆的少数民族兄弟,他们把烧烤架直接架在华润苏果和盛百的大门口……带领着炭火在我们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拐里拐角里蔓烧。红红火火的,腾起一蓬又一蓬的灰烟。
——要不是从高头下来有硬性的任务,一般没有人来多管闲事。
为这事,老表跟表嫂没少争执过。
一般情况下,都是表嫂先咕噜一口喝下一杯冰啤酒,说,人家那些大城市要多规范就有多规范,市区里头只准电烤,电烤干净,健康。
老表也喝下一杯冰啤酒,用手背一抹嘴巴上的油沫沫,说,你晓得个屁,屁的健康,要讲究屁健康,就不要吃烧烤。
表嫂说,屁屁屁,你一张嘴就连放三个屁。连环屁又臭又响。
好了,如了表嫂的愿,我们向人家大城市靠拢了:现在烧不得。不光烧不得,连在墙拐巷口摆个烧烤架子都不准了。
城管背着手,穿着一身六亲不认的制服。

言归正传,我们再来把烧烤这两个字拆开来描述一下:
与火共舞,跟火焰相依相偎,这叫烧。落到了架子上,被烧得发红的架子执行炮烙之大刑,就叫做烤。
何况还有各种高难度的体操动作,单双杠、平衡木,鞍马吊环,起飞又落下,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和烧烤联系到一起,就是在炭火中央,几个动作要串起来完成。于是,童非转体、李月久空翻、李宁大回环,程菲跳、李莉腾越、马燕红下……
马燕红直接下到了我跟前。我忽然冒一句:电烤都是个气不卵。
老表说,听见没有,三子表爷是上过高中,读过许多书的,说得就是一步到位,电烤就是个气不卵。
表嫂这次没骂老表,她可能觉得骂老表就得连我一起骂,就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伸出筷子去装蔬菜的篮子里擀香菜。
蘸着香菜拌匀的调料,我和老表开始风卷残云,立刻就会辣出满头满脸细淋淋的汗珠子来。表嫂拍手大笑:
哎哎哎,我把你俩个形容个子,就像极了是楼顶上太阳能热水器的进水管子炸开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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