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六）

        20160209。河北邢台。正月初一，春节。

        回家过年。

        除夕夜来临之前，家家户户张贴对联，清理庭院，打扫街衢，为晚辈和千里迢迢归乡的游子挂起灯笼，院前门外都换上经常不用的高度灯泡照亮黎明前的黑暗。老者和长辈在三代宗亲的纪念牌位前摆上贡品，希望祖佑子孙幸福安康。传统的老者还会准备四个精致的冷盘，一把烫酒锡壶，三个白瓷酒盅，招呼前来拜年的后生小酌一杯; 而年轻尚轻的长辈则是用一杯硕大的玻璃酒杯嬉笑中吆喝来客豪饮几杯，以至于在乡间的小路上摇晃着继续拜年的也可偶尔一见，独具特色; 而平辈之间的拜年则免去磕头礼仪，多是在奔走拜年的街道上相遇，互道新年祝福……

        从黎明的繁星点点到日上三竿，拜年告一段落，劳累而心安。只是，只是每每大年初一的磕头祝福结束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心境惆怅。

        现今的乡间，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陌生的孩童越来越多，村庄在扩大，而村中的街道和老宅却日渐萧条。少时记忆里宽敞的巷道和深宅大院变得狭小局促，甚至破败。久居异乡，如果没有身临其境，你可能无法体味谁家的老宅院门紧锁，谁家的新房张灯结彩，谁家的屋顶瓦片上枯草飘摇，谁家的高楼旧屋里人丁兴旺……

        五味杂陈的归乡回望，我的童年，我的村庄，我的南山，我的学堂，谁在守望，谁在异乡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