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下了决定,给孩子爸爸说了我的想法,我才狼吞虎咽地吃完一盘饭。
女儿真是受了大苦,她从小不喜欢带帽子,觉得被束缚,我也允许她不带帽子,哪怕是在盛夏,哪怕她被晒得黑乎乎的,她不喜欢打针吃药,所以我也不会轻易带她去医院看诊,能我自己解决的小毛病,我都自己轻松解决,只为了让女儿少受点苦,少遭点罪,她喜欢吃糖喝饮料,我都是允许的,因为这些我都进行过评估,在合理的范围内让女儿多些自由和快乐。
但如今她双下肢和双足,甚至小手及手臂都出现了肿胀,我真的很难再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经验了,我欲哭无泪地对孩子爸爸说天亮就去住院,我自己陪婉婉去医院,你去忙业务,中午你再去医院和我们汇合。
我一边给自己鼓劲告诉自己,这种病看上去危急,事实上很痛苦,但是并不严重,所以家长不用太焦急上火,只需要按照疗程和规范治疗就行。
但我一边看到女儿艰难地翻身,哭喊着要爸爸或者要妈妈的时候,又一声强过一声的嘶吼时,我的心碎了,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我的女儿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像如今这样痛苦的煎熬着,等待着药效起作用。她从来安静地看着动画片,在不知不觉中就闭上眼睛熟睡,直到我将平板电脑移开,给她盖好小被子,同她一起安眠。
她真是很难受,背后水肿,小手手背水肿,右脚脚踝肿痛,她的腿关节也疼,她不让我们碰她,她独自摸索着在可承受的范围的范围内翻身或者坐起,什么挪动着到床前下来拉尿。
我尽量让她在夜里尿在拉裤里,这样她免于下床拉尿,为此我给她穿上最好的、最贵的、吸尿量最多的拉拉裤,但穿脱拉拉裤的短短几秒钟的功夫里仍让女儿痛苦不堪,见此情景,我真的感到无能为力。
我对孩子爸爸说去年我一个脚踝骨扭伤的时候,那痛苦直冲我的天灵盖,叫我鼻子总发酸到想哭,想求饶,但女儿,小小的三岁的小孩她是如何忍受全身那么多处的关节肿痛挫伤呢?天哪!我真是做了什么孽,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牵扯延伸到女儿的身上?
我不敢睡,尽管我很累,但女儿的哭声实在扯着我的心,我睡不着,刷着不同搜索词的检索结果,希望能掌握更多的全身性血管炎的基础知识和治疗手段。久病成良医,我自小都知道。
早上天亮后,大约9点左右,我被孩子爸爸喊醒,后半夜他陪女儿睡得,我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女儿的拉裤满了,漏尿了,将她身下的被褥尿湿了,我配合着孩子爸爸给女儿脱下睡裤,撕掉拉拉裤,又找到一条更为宽松的裤子给女儿换上。这一切都收拾完毕后,我催他赶紧去评审去,他草草地洗把脸,就说他骑车去了,我说好,我们在家不下楼,你把充电器用个显眼的袋子装着,挂在某个地方,免得总是要先跑到楼下电箱前,接送拔下来或者即将插上去的电动车充电器,太麻烦了。
上午窗外阳光正好,女儿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她一直在看动画片,时不时地和我们分享故事剧情,她完全没有哭,只是挪动着上下床拉尿,她很乖地喝下药,也很顺从地皱着眉头吃下我给她制作的加药片汉堡糖,她没有反胃呕吐,也没有强行吐出来,几天之间,她仿佛长大了不少,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增强了不少,她能理解苦涩的药片和接下来身体会轻松之间的关系,因此当我试着对她说必须要吃药的时候,或者可以选择用果汁勾兑的药,或者选择用汉堡糖制成的药片,她最终果断选择了汉堡糖药片,因为痛苦的时间更短,只要咀嚼几下之后咽到嗓子眼,痛苦就结束了。她真聪明,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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