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跟她说些什么？

“手续都办好了嘛？”

“嗯，就是走个流程”

“那你以后还会在来学校嘛？”

“应该会吧，来看看你们”

大山退学了。

大山从未对自己的生活满意过。

一个人走在路边，车道上已经堵得水泄不通，身边的人群总是匆匆忙忙，不知道在追赶着些什么。
告别自己的好友之后，大山又点上一根烟，天上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烟没抽到一半就湿透了。
这一路，大山没去想退学之后该怎么办，没去想怎么跟父母交代，没去想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变大还是变小。这些，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他只是这样走着，脑袋里什么都不想，他试图再点燃一根烟。

偶尔，只是偶尔，她会突然闯进大山的脑袋里。

大山曾经想过要在退学之前跟她谈谈，谈谈一些事情。如果她不想大山退学，大山就不退了，再也不去想退学的事情。只是，到现在大山都没跟她说过这个事。大山觉得没必要去打扰别人。

大山几乎没有和她说过任何事。

走过这个十字路口，一转弯就到宿舍了。现在红灯，大山望向路的那边，雨水打湿了眼镜，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要身边的人能看清就好，跟着他们走便是。

如果他们都是一群想要自杀的人怎么办？

“已经多久没和她说过话了？”等红灯的时间里，大山在思考这个。大山伸手试了试雨的大小，他还在想点支烟。雨没有变小。

寝室里没有一个人，他们都去自习了。雨下的太久，屋里有股潮湿的味道。外套和裤子都湿透了，得把它们都脱了。大山想先坐会儿，喝了口桌上的威士忌。没开灯，阴天的色调涂满整间屋子。望着阳台，大山发了会儿呆。

他想起不到一年前，第一次来到这个宿舍，507-2。他想着，眼前的阳台突然洒满了阳光，穿过屋子的风携着夏天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身上，吹进他心的缝隙，还听得到风儿穿过的声音，还感受的到风儿穿过带来的震颤，他喜欢风。

现在风穿过时间，携着往昔，又吹回他潮湿的身上。大山打了个冷颤，从发呆中惊醒。又喝了口酒，终于，大山，点燃了那支烟。他关上房门，不让风儿进来，烟雾在空中慢慢的飘散，就让它静静的飘散。

“我还能跟她说些什么？”，清点着需要寄回家的东西时，大山又想起这个。他看到了他送她的书，放在寄回的那一边。

大山没去理会这调皮的念头，他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冒失。继续收拾着，慢腾腾的，仔细的，拿起放下，每一件物品，不管它将被放在哪一边。有时候，他有点拿不定主意，就放在手上拿一会儿。



大山向后躺去，靠在椅背上，潮湿的衣服贴着椅背也贴在他的身上。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烟雾穿过气管，吸进肺里，脑海里蹦出那些戒烟手册上吓人的肺。他们在吓我，他们不让我退学，大山这样想。

“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对吧？”

大山哭了，他大声的哭了出来，他在怒吼，冲着纸箱，冲着里面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把烟头丢了进去，丢进其中一个纸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