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爸的朋友把猫寄养在我家,说等他旅游回来再带走。
这是一只白色布偶,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漂亮的让人不由得惊叹,哇!
而且它性格十分讨喜,一看到人走近,就会扑腾一下倒在地上,娇憨地哼哼,很会粘人,很活泼、很跳脱,天真烂漫。
我家米粒如临大敌,一改温顺的风格,发出威胁的低吼,每次“小白”要靠近,都用嘶吼把它吓退。
小白一副懵懂的样子,萌萌哒地停在原地,把爪子收好藏在身子下面,一副温顺可爱的样子,但它并不离开,就是执着、无害地原地趴着,似乎告诉米粒,“我不会侵犯你的,接纳我吧。”
再后来,试探几次之后,米粒的低吼就失去了一些威力,小白甚至会跟在它身后,米粒猛回头,发出嘶吼,小白居然就地倒下,肚皮朝上,萌萌地看着米粒,丝毫不担心米粒真的会伤它。
大概这也是动物之间的一种表白:你看,我没有威胁,我们好好玩耍吧。
再过两天,小白开始挑衅米粒,伺机伸一爪子,然后招来米粒一顿胖揍,对打几下小白就会躺下休息,完全放弃的样子。
然后过一会儿出其不意再来一爪子,再打一架。
几次三番之后,它愈发胆大,完全无视米粒,米粒也逐渐不再嘶吼。
小白俨然一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得意,在家里肆意起来,一忽儿上了空调,一忽儿跳进我的化妆柜,一忽儿在皮沙发上挠几爪子,一忽儿吓得鹦鹉在笼子里惊恐万状,一忽儿跳上我的切菜板。
我开始希望它的主人赶快把它带走。
结果妞爸说他朋友不愿养了,先养在我家,直到找到买家。
哎呦
我忽然觉得小白麻烦起来,洗澡要拖出它的窝,洗完澡再弄回去。
昨晚问小宝厌烦吗,她说不厌烦。
但是我厌烦。
我揪着小白的后颈皮把它扔进厕所,关门时它急着出来卡住了。
它依然挤出来蹿进客厅,开始躲猫猫,上蹿下跳,我费了半天劲才捉住它,呵斥着重新把它关进厕所。
小宝立即从卧室出来,抱起小白安抚它。
“你听见妈妈吵它,你心疼了是吗?”
“不是,我害怕。”
我听了心里有一点沉,铺了床准备睡。
小宝推开门,站在门口看我。
“进来啊,妈妈给你胡啦胡啦后背。”
她松了一口气地走进来,趴好,我开始给她轻抚后背。
今早发现小白安静了,我走近它就会躲开,即便把厕所门打开,它都坐着没动,大概知道去客厅会被斥责。
直到米粒进来闻闻它,它又跟着出来,在客厅里走一走就停下来,茫然无措的样子。
它不知道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可以。
我拿了小鱼干儿,喊米粒它俩过来,它们很听得懂得样子跑过来,各自吃了几个鱼干儿。
小白渐渐放松了一些。
忽然有了很多启示:
小白也是一面镜子,它照出我目前的心境。
我家养的第一只猫叫小咪,因为本来就有伤,而且我那时完全不懂怎么喂,它一直拉肚子,有时吃多了又吐,我每天都摁着给它洗一顿,它又很怕吹风机的声音,有时也会受凉,最后就死了。
那时它也很粘人,常常安静地躺在我身边,不吵也不跳,很安静。
它的眼神很忧郁,甚至我觉得那个眼神里完全没有活力,没有生机,没有希望。
那样的眼神我在我妈妈眼里看见过,其实在我抑郁的时候,大概我也是那样的。
小咪走了之后,朋友给了一只小狗儿,小宝给它取名叫“咖喱”。
我发现自己对它完全没有耐性和爱意。
每次一回家,它撒着欢儿冲过来,抱着腿一顿乱抓,我几乎没有一条光洁的裤子,每次它来抱腿,我都把它推开,它一次一次扑过来,我耐心用尽就吼它,它就会呆住。
它很喜欢扒垃圾桶,早上起来一进客厅,简直不忍直视,手纸它都叼出来撒一地,我简直头大的要命,拿扫把揍它。它就惊恐地四处躲,小眼神充满了惊惧。
打过几次,我觉得自己一点爱都没有,内心很挫败,而它也开始蔫头巴脑,逐渐失去活力和天性。
我又把它还给了朋友,我既不想伤害它,又没有力气去爱它。
今天忽然觉察:
如果小动物或者小花小草在我身边很难生长,总会失去活力,一定是我内在有些需要看到的东西。
我的能量场是否能滋养它们?让它们保有自己的天性,它们享受在我身边,而我也享受它们的天性?
它们其实是我的镜子,照出了我的心境。
“我会拿走他人的活力,是因为我需要长出活力;我不能滋养他人,是因为我需要足够的滋养;我会让他人失去天性,是因为我需要找到自己的天性。”
小白明确告诉了我答案。
我从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小宝的影子;我从自己身上看到了我父母的影子。
孩子的天性总是天真的,新生儿总是充满生机的,一部分人会渐渐失去生机,失去天性,大多数人都不再是真实的自己,我们触犯规则受到惩罚,也就渐渐学乖,戴上了另一张或者好几张脸,这就是灵修所讲的“假我”。
灵修就是剥掉假我的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样子,那就是“真我”。
今天想,我需要学会耐心去爱小白吗?感受一下,我的确感到侵扰,我尊重我的感受。
我需要继续呵斥它,让它老实一点吗?它会失去安全感、信任和天真。
这真的像极了孩子和父母之间。
那怎样才能彼此滋养而互不干扰呢?
界限,规则。
比如有一个专门属于宠物们的地盘,它们在自己的空间可以随心所欲,不会干扰到我,它们也乐在其中。
孩子和父母也是这样,需要界限和秩序。
我是一个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曾经我很遵守规则,这些规则让我就像被斥责失去活力的猫一样,畏手畏脚,我不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我判断对错的依据是:
父母满意吗?朋友满意吗?亲人满意吗?老师满意吗?大家都满意吗?
我很追求皆大欢喜,我希望人人都满意。
最后,我像小咪一样,奄奄一息。
直到后来随着灵修慢慢长起来,发现那些规则就像囚车像枷锁,我终于怒吼着把它们从身上从心上拽下来扔在脚下…
其实后来小宝抑郁,我终于理解了父母,我发现父母对孩子的伤害都是无意识的,也是无觉知的。
今天小白让我对规则重新认知,规则本身没有对错,它是游戏规则,如果没有它,我们会侵扰他人,也被他人侵扰,我们要么牺牲自己,要么让别人牺牲。
重要的是,我们用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他人的方式重新认识规则。
我为什么不懂人情世故呢?为什么那么遵守规则呢?又为什么那样愤怒地扔了规则?
因为我把规则等同了惩罚。
遵守是因为害怕受罚,推翻是因为对这些来自他人和自己的谴责拿走了生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要么冲破它活下来,要么就这样死掉。
有时候父母本身也并不真正认识规则,遵守规则出发于恐惧,那他只会用恐吓的方式惩罚触碰了规则的孩子,或者是因为孩子侵扰了他,勾起了他自己的伤。
惩罚是最便捷的,因为父母本身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便捷的方法就是让这个孩子闭嘴,收起手脚,安静下来。
所以,我们没有在和平的心境里带孩子正确认识规则,我们本身也没有在爱里学习规则。
我们出于恐惧用规则把自己五花大绑,我们也用规则去捆绑其他人。
其实,大多数时候跟规则无关,受罚是因为我们让他人感到受苦,给出惩罚是因为他人让我们感到受苦。
或者,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是因为自己内心受苦。
所以,抑郁的人大多被规则所缚,同时又不懂规则。
因为我们并不认识规则。
有时一个乖乖的孩子,从不给父母惹事生非的孩子,突然乖张起来,变得不可理喻,甚至扔掉了礼貌,开始攻击父母,那他一定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天性压抑到了极限,要活下来的本能在反弹。
对父母的考验是,是否能接住,能托住?
很大程度取决于,我们爱自己有几分?
我们是否把自己滋养成了一片松软的沃土,我们的承载有几分?
当我们只有滋养了自己,承载了自己,才能把自己长成沃土,万物生发的沃土。
所以,我要好好看看我自己。


我家目前的状态就是睡觉,人在睡,猫也在睡,上窜下跳的小白也很快融入了我们的场,人与动物一起睡。
以前我会焦虑,觉得这样不正常,跟人家都不一样。
现在,我觉得睡是因为有睡的需要,有需要那就满足,没有任何一种状态会永远不变,总会有新的东西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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