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对火车有了特殊的情感,便久有这样一种将它写下来的冲动。
一
两三个月来,自改了每周开车往返于两城之间的习惯,我到离家百里之外的六枝上班便依赖火车了。不到一个半小时的光阴里,我享受的是轻松自在的安宁,细想这原因,其一便是没有了自驾于高速公路的精神紧绷,不论阴晴雨雪,我自安坐于平静的车厢里,任凭它呼啸而驰,此刻天大的事情,也只好待我下了车再说吧;二来贵州的铁轨必是要穿越无数隧道的,而手机那时断时续的信号便令人不想再去时时将之抱在手中,此刻便或者安静地看看从未仔细领略过的窗外的风景,或闭目养养一周来那杂乱思绪主导下的心神;抑或捧着一本小书将心灵深埋其间认真地与作者交换着灵魂。总之,在这不长时间的小段旅程中,我似乎寻到一片短暂而安静的天地。
就如坠入爱河时的青年一样,我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起来,火车便成了当前我生命中一道独特的风景,或者已经和我的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了吧。
二
还记得初见火车,我已八九岁了,那时初到城里,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新奇的,不断的车流、穿梭的人群,不大的城里比之乡间,的确有着两重的天地。而火车,又是这城给我更深的城市的体会,它的高、它的长,承载着遥远的风霜或是欢声笑语,又驶向遥远的更大的城里,每晚那绵长而响亮的汽笛声,总是伴着我进入梦乡,早就想跟那些车上的人们一样,坐着它,去到远方!
初坐火车,我却已上了高中,路途虽然不远,但也算满足了我人生中的一次远行了。而真正的远行,又是到了上大学时,终于发现,这种远行的梦想,在真正要远行的时候,便不再那么美妙了。几年的大学生涯,往返于家学校之间的路途,我不断领略着那种“追梦”的不易,当手提着笨重行李,顺着拥挤的人群被挤上车厢,或站或蹲地煎熬十七八个小时,再美的风景也无暇顾及;有时见缝插针般地找到“立足之地”,却要不停地扭曲着身子让让穿过的人们或是餐车;其中最令人绝望的,莫过于手捏着车票挤上站台,却眼睁睁地看着不能打开车门的火车从眼前慢慢离去,把我这远行美妙的梦击碎的,便是那个时代的春运。
可是,我想,起码它确实把我带到了远方,而这“追梦”般的旅程,应是不允许轻轻松松就可以的,所以,拥有那段当时苦痛而现在难忘的记忆,我确实该感谢这自小伴我入梦的火车的。
三
火车之轻快,快不过飞机;火车之承载,载不过邮轮;火车之灵活,活不过汽车。可是,它将三者兼而得之,给了人们安全和便捷的旅行,就是在这安全便捷中,多少人去到了远方奔波着生活,追寻着梦想。
我便是在这安全和便捷之中,畅享片刻的宁静,将思绪和灵魂放逐到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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