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本书我断断续续读了一年,开始记不住人名,分不清人物关系,读着读着就搁置了。这样过了好几个月,又下决心重新读来。在本子上记下一个个人名地名,慢慢理清了关系,随着迟子建优美的语言,渐渐沉浸在她描述的东北森林中,好像生活在一群鲜活的鄂温克民族中间,感受他们的疾苦,他们的欢乐,他们的情爱。
喜欢一本书,往往会主动去了解书的作者,是怎样一个人,写出了如此生动深情的故事?
初识迟子建是因为她的一篇中篇小说《踏着月光的行板》,那是我以前订阅《小说月报》时读到的。陆陆续续在此杂志上看到过她的多篇小说,当时以为她是个男人。直到前几年买了她的一套散文集,清新朴实的文字扑面而来,对她产生了兴趣,继而查阅了她的个人资料,才对迟子建有了全面了解。
《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诞生,与迟子建刻骨铭心的婚姻,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1998年,时年三十四岁才华横溢的迟子建遇上儒雅的青年才俊黄世君,两人情投意合,喜结连理,婚后两人非常恩爱。黄世君时任黑龙江省塔河县县委书记,工作繁忙,两人聚少离多。四年后的五一假期期间,黄世君因工作原因出车祸意外去世,迟子建肝肠寸断。但迟子建没有沉沦,她在休养期间,接触了一个鄂温克族的老人,听他讲述了他们民族的生活,引发了她创作的冲动。迟子建是黑龙江人,出生在中国的最北端漠河市北极村,对家乡山水的深情,和对鄂温克民族的历史的喜爱,促成了小说的完成。此书也寄托着她对爱人无尽的思念。
小说描写了额温克族最后一个酋长带领家族成员,依靠打猎和饲养驯鹿为生,最后被汉族收编同化的故事。小说在"我"的娓娓道来的叙述中展开,以倒序的方式进行,展现了一副游猎民族的生动画面。故事很精彩,看后久久不能忘怀,感叹于一个民族的兴衰。
迟子建的语言魅力四射,大量比喻联想让人得到美的享受,开篇几乎每一句都有,读起来生动形象,引人入胜。她说“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雨雪看老了;大地旱得出了裂缝,那是大地的闪电;这团火就是我跳动的心;寒风伸出吃人的舌头,带走她的孩子;被雨滴敲打的湖泊看上去就像一锅开了的水,沸腾着。人老了,就像要掉进山里的夕阳,你想拽都拽不住。
“我”的伯父尼都任撒满时,每救活一个人就要失去一只鹿仔,妮浩任萨满时,救活一个人就会失去自己的孩子,好似一命换一命。是偶然巧合还是必然?这种充满神秘色彩的魔幻主义正是小说的诱人之处。
书里一直在讲死亡,每个人的死法都不相同,但是它没有让你感受到黑暗和恐惧,反而好像融入了充满灵气的山林,看见了那些驯鹿、星星和河流,好像也变成了鄂温克族的一员,成为了书里那些没有名字却参与了每一场跳舞和葬礼的一员。
合罢书本,我已彻底爱上了额尔古纳河的右岸,爱上了这个鄂温克部落,爱上了这一群崇敬自然的善良的人们。这个坐在火塘旁边讲故事的老人,如我的奶奶般慈祥、亲切、温柔。我仿佛化为了那堆火塘中的一块炭火,在温暖的包围中,随着鄂温克族人的脚步,在额尔古纳河的右岸留下了一段段或喜或悲的记忆,随着那绸缎般的河水,缓缓流淌到岁月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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