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图书馆发现85年版的《现代青年》,作者是张恨水。
张恨水是笔者个人非常喜欢的作家,最喜欢他的是《巴山夜雨》,至今感怀于那些知识分子在战争年代的仓皇奔走及巴山的细雨迷茫。再读张恨水,《现代青年》又为我们呈现另一幅“现代青年”景象,却仍令人回味不已。
《现代青年》主要写了青年周计春读书不成的故事。除周计春本人从农村到省城安庆,再到大都市北平的经历外,还有其父亲周世良呕心沥血、倾家荡产供儿读书的经历两条线索交织而成,构成了一幅的广阔的社会图景。
作者在本书前序写到写此书的缘由时,说,“但见若干青年,耗其父兄血汗挣来之钱,如泥沙掷去,劳逸相悬,亦良为不平。而此等人则尚高谈主义,以现代青年自命。然则所谓不现代者,其程度又当如何乎?作小说者,理不应自置批评于书中。故余亦唯有出之以叹息之态,而名此书曰《现代青年》!”
读罢此书,笔者与作者“千古同叹。”
何谓“现代青年”?
富家小姐孔令仪打扮华丽鲜艳,裙短体香,总之时髦得很。孔的那些时髦的男性朋友,都有普遍的特长,那就是会照相、会打网球、会跳舞、会写热烈的爱情信。
孔一认识周计春便拉他去店里订做衣服,好让农村青年的周也变时髦起来,才能跟自己登对。于是周也梳着溜光水滑的头发、穿着西装和裤缝笔直的西裤还有铮亮的皮鞋。不光如此,二人的恋爱生活,不是下馆子,便是听戏看电影,出门那必须得是汽车。这便时髦起来了。
周后来遇到的大文豪余何恐写着乡土事情,人却也如此时髦。抽雪茄、住铺着地毯欧化的房子。连桌上放着的也是维纳斯的裸体石膏像。客厅里来的朋友也是烫着头发、登着高跟鞋或穿着西服、吃着巧克力。
这便是作者笔下的现代青年,现代的指征用一词来概括便是时髦。但是君不见,现代只停留于表面的时尚华丽,而没有任何思想精神方面的涉及。那么现代也就仅仅停留表面。表面的东西必然浮华,必然易风中消散。
君不见,周计春本是一心要读书奋斗,从农村到城市,并默认父亲的呕心泣血的付出。可是一到城市,便一股劲的被花花女子,被奢华腐败的生活所俘虏。虽也曾犹豫,但如此零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一旦转过来,后面再无迟疑过,并在此堕落途中一去不复返。
周读书不成,走上了表面看起来风光无比的“明星”生涯。按现代21世纪人人生而平等,工作无贵贱之分的当下,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在当时,戏子,确实是不那么体面的。否则,在跟着孔令仪回安庆孔大善人家的时候,也没必要另换名换姓,假装留洋学生了。一旦装无可装,戏子身份便会大白天下。不但自己的春秋美梦落空,还害了身边人。孔大善人的女婿自然是当不成了。还赔上了父亲的心血和生命,早和自己有婚约的贫穷贤能女子菊芬也上吊自杀。
这便是只具现代表面指征的现代青代的必然结局。
笔者认为现代只有深入人格核心才具有现代的意义。五四文化先贤告诉我们,构成人格的理性核心是自由、独立 的主体意识 。而现代青年的表面指征上的丰富浪漫的情感只能辅佐以旺盛的生命活力。
如果没有理性核心的支撑,丰富浪漫的情感只能流于风中飞花,无根,四处飘荡,却不知未来在哪里。
对于一个现实的人,如果没有自由、独立的主体意识,久而久之,生命便失去了活力,生命力也日渐萎缩,生命也为时不远矣。
作者也不吝啬于一个光明的结尾。
结尾周跪倒在父亲的坟前,口里叫道:“父亲,我是天地间的一个罪人。你饶恕我,让我自新罢!我的心碎了!”“那西边的太阳,快要沉下去,发了土红色,靠近了白茫茫的江雾。它好象不忍看这大地;因为这大地上有无数的父母,在那里作牛马;无数的儿女,在那里高唱铲除封建思想,而勒索着牛马的血汗,去做小姐少爷。计春这一声‘我是天地间的罪人‘感动了太阳,所以太阳的颜色,也惨然无光了!’’”
光明是光明了,但是光明的到来寄希望于“作牛马“的”的父母的感动。这令笔者又不禁感伤:难道不是寄希望于发自内心的对自由、独立的追求吗?
作者为我们展现了对现代人格的深刻思考,对我们21世纪的新青年也有着巨大的启发。
联想到当下的青年,争用苹果手机,争留学国外,争追国际潮流,只顾争先攀前,却偏偏失了自己。生在现代,而有着腐朽落后的思想,不是愧称“现代青年”这一名号吗?
周计春青春年少,读书正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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