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芦苇悠悠

     

记忆中芦苇悠悠

我总想起在姥姥家度过的那些童年时期

      昨天跟二舅家的大姐聊了一路的天，她的大女儿小女儿还有日常的小生活。猛然间感叹，原来她的大女儿都要十岁了，要读四年级了。

      我随口说了一句好快呀，我觉得她还是小小孩子，突然就十岁了呢。她说我还觉得你像涵涵（大女儿）一样大呢，现在得有二十岁了吧。对呀，我都二十周岁啦。姐姐说我二十三周岁就结婚了，你要是不上学也要快订婚了吧。

      时间真的飞快的走，我依然记得小学时期的我特别喜欢在姥姥家赖着不走。二舅家的二姐三舅家的姐姐，小女孩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总是特别开心。妈妈喊我回家的时候，她们就出主意把我藏起来，让妈妈找不到我，然后我就留在姥姥家，一住就是好多天。

      姥姥家门前有一片大大的芦苇，又高又密，我没有去过白洋淀，不曾见识过那么出名的芦苇荡。但姥姥家的芦苇就让我想起嘎子哥，我曾经满心幻想，里面会不会也有一个嘎子哥，悄悄的躲起来，跟鬼子对着干。

    我记得芦苇旁边有一个平阔的地面，用来晒粮食。那时候的我刚刚学会骑自行车，和所有的孩子一样身上有学车子留下的伤口。我们趁着大人们午睡偷偷的来到那个地方，二姐给我扶住车子，结果我重重摔倒，进一步加重了膝盖上的伤。

      血呼呼的留，上面的紫药水都快冲干净了，姐姐吓呆了，拉着我回家。不敢跟我妈说是骑车摔的，撒谎说是摔倒在地上了，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得了，反正我的膝盖上留下了疤。

      姥姥会种很多凤尾花，红彤彤的一片。在夏天的晚上，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没有wifi没有西瓜，我们摘下花加入白矾，把它们捣碎，糊在指甲上，用青青的大叶子包住手指头，最后用线一圈圈系上。

    我满心期待，闻着花香和叶子的味道，心里美美的。我总觉得一觉醒来我的指甲就变得和姥姥的一样好看。结果我醒来发现十个手指头就剩下两三个包住的，其余的都掉在床上，指甲的颜色也很浅，一点都不漂亮。

    那时候我只要在黎明的时候听见公鸡打鸣就知道我在姥姥家住，心里有这对新一天的美好期待，然后接着睡到自然醒。不用考虑作业，不用听爸爸妈妈唠叨，每天和姐姐弟弟们欢快的玩耍。

      那时候零钱很少，吃上一块雪糕都能美上一天，要是再能买点别的零食，那种幸福简直都要上天。我喜欢吃姥姥自己做的馒头，又大又筋道，每次都能吃一个多。

    姥姥是一个基督信徒，二舅妈也是。每逢周二周四基督信徒们就会在舅妈家一起唱歌做祷告，我在她们后面的房子里躺在床上，听着她们声音越来越遥远然后沉沉睡去。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跟二姐在一起玩，连住都在一块。那时候二舅家还没有盖新房，两张床在一块。我喜欢姐姐那些书和漂亮的贴画，甚至觉得舅舅家的咸菜都特别的好吃。

      后来我去姥姥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姐姐们都长大离开了家，舅舅家也盖了新房子。再到后来舅舅全家都搬走了，空荡荡的院子剩下姥姥和她养的小动物们。姥姥越来越老了，干枯瘦弱，听力也下降了很多。

        每次跟妈妈要回家的时候姥姥总会问我，童童啊住几天吧。我都摇摇头说不住了，还得回家帮妈妈干活呢。然后姥姥在那个小胡同里面望着我们越走越远，继续她孤独的生活。

    每次拒绝姥姥心里都很难过，我越来越大，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次见到姥姥她又瘦了又老了。奶奶总是跟我说羡慕姥姥一个人住，不用给这么一大家子人做饭干家务。清闲是有了，可是孤独打不败啊，空荡荡的院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许未来爸爸妈妈也会变得和姥姥一样，孤独而又脆弱，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给他们最好的关心和温暖，那漫漫长夜都该怎么度过呢，一个人还真的很寂寞呢。

记忆中芦苇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