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舟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红种人把他们捉去,
剥光了当靶子,
钉在五彩桩上。
所有这些水手的命运,
我不管它,
我只装运佛兰芒小麦、英国棉花。
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
河水让我随意漂流,
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
不理会潮水汹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
只见半岛们纷纷挣脱了缆绳,
好象得意洋洋的一窝蜂。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
我舞蹈着,
比瓶塞子还轻,
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摇床上 一连十夜,
不留恋信号灯的傻眼睛。
绿水渗透了我的杉木船壳,
-- 清甜赛过孩子贪吃的酸苹果,
洗去了蓝的酒迹和呕吐的污迹,
冲掉了我的铁锚、我的舵。
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 海呀,
泡满了星星,犹如乳汁;
我饱餐青光翠色,
其中有时漂过 一具惨白的、
沉思而沉醉的浮尸。
这一片青蓝和荒诞、
以及白日之火 辉映下的缓慢节奏,
转眼被染了色--
橙红的爱的霉斑在发酵、在发苦,
比酒精更强烈,
比竖琴更辽阔。
我熟悉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
狂浪、激流、龙卷风;
我熟悉黄昏 和象一群白鸽般振奋的黎明,
我还见过人们只能幻想的奇景!
我见过夕阳,
被神秘的恐怖染黑,
闪耀着长长的紫色的凝辉,
照着海浪向远方滚去的微颤,
象照着古代戏剧里的合唱队!
我梦见绿的夜,
在眩目的白雪中 一个吻缓缓地涨上大海的眼睛,
闻所未闻的液汁的循环,
磷光歌唱家的黄与蓝的觉醒!
我曾一连几个月把长浪追赶,
它冲击礁石,
恰象疯狂的牛圈,
怎能设想玛丽亚们光明的脚
能驯服这哮喘的海洋的嘴脸!
我撞上了不可思议的佛洛里达,
那儿豹长着人皮,
豹眼混杂于奇花,
那儿虹霓绷得紧紧,
象根根缰绳
套着海平面下海蓝色的群马!
我见过发酵的沼泽,
那捕鱼篓--
芦苇丛中沉睡着腐烂的巨兽;
风平浪静中骤然大水倾泻,
一片远景象瀑布般注入涡流!
我见过冰川、银太阳、火炭的天色,
珍珠浪、棕色的海底的搁浅险恶莫测,
那儿扭曲的树皮发出黑色的香味,
从树上落下被臭虫啮咬的巨蛇!
我真想给孩子们看看碧浪中的剑鱼--
那些金灿灿的鱼,
会唱歌的鱼;
花的泡沫祝福我无锚而漂流,
语言难以形容的清风为我添翼。
大海--
环球各带的疲劳的受难者
常用它的呜咽温柔地摇我入梦,
它向我举起暗的花束,
透着黄的孔,
我就象女性似的跪下,
静止不动……
象一座浮岛满载金黄眼珠的鸟,
我摇晃折腰船鸟粪、一船喧闹。
我航行,而从我水中的缆绳间,
浮尸们常倒退着漂进来小睡一觉!
…… 我是失踪的船,
缠在大海的青丝里,
还是被风卷上飞鸟达不到的太虚?
不论铁甲舰或汉萨同盟的帆船,
休想把我海水灌醉的骨架钓起。
我只有荡漾,
冒着烟,让紫雾导航,
我钻破淡红色的天墙,
这墙上
长着太阳的苔藓、穹苍的涕泪,
-- 这对于真正的诗人是精美的果酱。
我奔驰,
满身披着电光的月牙,
护送我这疯木板的是黑压压的海马;
当七月用棍棒把青天打垮,
一个个灼热的漏斗在空中挂!
我全身哆嗦,
远隔百里就能听得
那发情的河马、咆哮的漩涡,
我永远纺织那静止的蔚蓝,
我怀念着欧罗巴古老的城垛!
我见过星星的群岛!
在那里,
狂乱的天门向航行者开启:
“你是否就睡在这无底深夜里--
啊,百万金鸟?
啊,未来的活力?”
可是我不再哭了!
晨光如此可哀,
整个太阳都苦,
整个月亮都坏。
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
啊,愿我龙骨断裂!
愿,我葬身大海!
如果我想望欧洲的水,
我只想望
马路上黑而冷的小水潭,
到傍晚,
一个满心悲伤的小孩蹲在水边,
放一只脆弱得象蝴蝶般的小船。
波浪啊,
我浸透了你的颓丧疲惫,
再不能把运棉轮船的航迹追随,
从此不在傲慢的彩色旗下穿行,
也不在趸船可怕的眼睛下划水!
群鸦
主啊,
当牧场上寒气萧森
在罗列着古老十字架的路上
当荒村中,
悠长的三祷经
在沟渠上,
在洼地上
在花草凋残的
一会儿散开一会儿集合
原野上寂静无声
愉快的群鸦
在昔日的死者所长眠的
在广阔的天空中布阵
法兰西原野上,
你们,在这冬天
成百累千地回翔盘旋
寒风袭击着你们的窝巢
使行人有无穷的感慨?
这奇美的军队发着凄厉的叫声 啊,
全身丧服的乌鸦
你们沿着黄浊的江流
你们是义务的助哀人
黄昏 夏日蓝色的黄昏里,
我将走上幽径,
不顾麦茎刺肤,
漫步地踏青;
感受那沁凉渗入脚心,
我梦幻…… 长风啊,
轻拂我的头顶。
我将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动;
无边的爱却自灵魂深处泛滥。
好像波西米亚人,我将走向大自然, 欢愉啊,恰似跟女人同在一般。 元音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 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 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 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 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 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 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 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 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 奥菲利娅 1 在繁星沉睡的宁静而黝黑的的水面上 白色的奥菲利娅漂浮着象一朵大百合花, 躺在她修长的纱巾里极缓地漂游…… --远远林中传来猎人的号角。 已有一千多年了,忧郁的奥菲利娅 如白色幽灵淌过这黑色长河; 已有一千多年,她温柔的疯狂 在晚风中低吟她的情歌。 微风吻着她的乳房,把她的长纱巾 散成花冠,水波软软地把它晃动; 轻颤的柳条在她肩头垂泣, 芦苇倾泻在她梦幻般的宽阔天庭上。 折断的柳条围绕她长吁短叹; 她有惊醒昏睡的桤木上的鸟巢, 里面逸出一阵翅膀的轻颤: --金子般的星辰落下一支神秘的歌。 2 苍白的奥菲利娅呵,雪一般美! 是啊,孩子,你葬身在卷动的河水中 --是因为从挪威高峰上降临的长风 曾对你低声说起严酷的自由; 是因为一阵风卷曲了你的长发, 给你梦幻的灵魂送来奇异的声音; 是因为在树的呻吟,夜的叹息中 你的心听见大自然在歌唱; 是因为疯狂的海滔声,象巨大的喘息, 撕碎了你过分缠绵温柔的孩儿般的心胸; 是因为一个四月的早晨,一个苍白的美骑士 一个可怜的疯子,默默坐在你的膝边! 天堂!爱情!自由!多美的梦,可怜的疯女郎! 你溶化于它,如同雪溶化于火, 你伟大的视觉哽住了你的话语, 可怕的无限惊呆了你的蓝色眼睛! 3 诗人说,在夜晚的星光中 你来寻找你摘下的花儿吧, 还说他看见白色的奥菲利娅 躺在她的长纱巾中漂浮,象一朵大百合花。 牧神的头 在树丛这镀着金斑的绿色宝匣中 在树丛这开着绚烂花朵的朦胧中 睡着那甜蜜的吻 突然那活泼打乱一片锦绣 惊愕的牧神抬起眼睛 皓齿之间叼着红色的花卉 他那陈年老酒般鲜亮的嘴唇 在树枝间发出笑声 他逃走了 就像一只松鼠 他的笑还在每片树叶上颤动 一只灰雀飞来惊扰了 树林中正在沉思的金色的吻 感觉 在蔚蓝的夏晚,我将走上幽径, 麦芒轻轻刺痒: 仿佛在做梦,脚底感觉到清冷。 让晚风沐浴着我裸露的头。 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 无限的爱却从我的心灵深处涌出, 我越走越远,像吉卜寨人一样, 漫游自然,——如有女伴同游般幸福。 乌鸦 当寒冷笼罩草地, 沮丧的村落里 悠长的钟声静寂…… 在萧索的自然界, 老天爷,您从长空降下 这翩翩可爱的乌鸦。 冷风像厉声呐喊的奇异军旅, 袭击你们的窝巢, 你们沿着黄流滚滚的江河, 在竖着十字架的大路上, 在沟壕和穴窟上, 散开吧,聚拢吧, 在躺满着新战死者的 法兰西隆冬的原野, 你们成千上万的盘旋, 为着引起每个行人的思考! 来做这种使命的呐喊中吧, 啊,我们,穿着丧服的乌鸦! 然而,天空的圣者, 让五月的歌莺 在栎树高处 在那消失在茫茫暮色的桅杆上, 给那些人们做伴, 一败涂地的战争 将他们交付给了 树林深处的衰草。 www、xiaoshuotxt.com 兰波作品赏析 小说^t*xt-天.堂 兰波作品赏析 作者:胡小跃 《醉舟》和《元音》是兰波最著名的两首诗。《醉舟》写于1871年夏,此时的兰波正在酝酿他的“通灵”说。兰波所谓的通灵,指的是一种超人的本领,既能看到、听到、感到凡人看不到、听不到、感不到的东西。他认为杰出的诗人都应该是通灵者,只有通灵的诗人才能达到“未知”的境界,写出真正的诗篇。而要通灵,就必须打乱自己的感觉系统,“长期、巨大、有步骤地使全部感官错位”。为此,要用烈酒和大麻来麻痹感官,在幻觉和梦呓造成的错乱中接近冥冥的真实。 《醉舟》就是通灵说在诗中的具体应用和示范。诗人喝得酪酊大醉,乘一叶似乎也醉了的小舟,顺着河道流进了大海。醉人醉舟摆脱了纤夫,舵与锚再也不能控制他们。他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畅游在浩瀚的大海里。诗中的“纤夫”、“舵”和“锚”其实是指束缚人们头脑的种种外界因素,包括社会道德规范、思维定势、法则乃至感官的局限。摆脱了这些绳索,心才能活跃起来,才能尽情地去感受、体会和发现,这种发现是麻木不仁的非通灵者所难以想象的。明白了这点,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诗中出现了那么多神奇的景象。这些层出不穷的怪异景象是无法用理性来解释和梳理的,它们是一个感官迷醉、心灵开启的诗人所感受到的种种幻象,诗人试图用这些幻象来建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内在世界,以达到内心的平和。 《醉舟》是兰波诗艺转折时期的作品,自然还带有旧的痕迹。这首诗在形式上还有相当的传统成分。全诗共100行,每行12音节,采用严格的亚历山大体。诗的结构层次相对来说也比较清楚。先写醉人醉舟如何摆脱束缚漂入大海,然后写诗人在海上的所见所闻,最后表露诗人的种种心情。兰波在写《醉舟》时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大海,但他对大海的想象和描写令人折服。在节奏方面,《醉舟》也有其特点,它随着海水的变化而变化,有时如行云流水,有时千回百转,颠簸不定,具有一种运动感和旋律感。 《元音》是一首怪诗,长期以来,人们费尽心机,研究探讨其创作动机,考证论述其字母、颜色的来源、意义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今还众说纷坛、有人认为诗中所列色彩的序列与炼金术中的次序相符;也有人认为黑、白、红、绿、蓝这五种颜色可能与兰波童年时所读的识字课本有关。因为当时的识字课本教元音的前几页染着不同的颜色,顺序与诗中差不多,至于字母和颜色的意义,有人认为它们各代表生命的几个阶段。黑a是婴儿阶段,几个形容词巧妙地点出诞生婴儿的母体之特征;白e是童年阶段,纯洁可爱;红i是青年阶段,血气旺盛,品尝着爱情的甜蜜;u是中年阶段,经验丰富,安稳沉着,额上出现了皱纹;o是老年阶段。拉丁字母0相当于希腊字母Ω奥美加),Ω希腊字母表中排在最后,故象征“终极”,稍作引申,可理解为“暮年”或“人生的最后阶段”。还有更惊人的一种解释。有人认为这五个字母象征着女性身体的五个部分。a倒过来成v,恰似生殖器官;e躺倒成山,是双乳;i横过来是嘴,u颠倒成Ω,是头,o是紫蓝色的眼睛,令人奇怪的是诗中描写字母的细节与人体这几个部位的特征极为相似。但所有这些仅仅是猜测而已,并无可信的根据。 其实,《元音》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玄乎,它只不过是波德莱尔“对应”说在诗歌中的具体运用罢了。波德莱尔认为世间万物之间都存在着一种对应关系,人的内心世界和客观外在世界之间、人的感官之间是可以彼此感应和相通的。兰波在《元音》中通过具体可感的描绘,把形状、色彩、味道、音响和运动等要素交织起来,力图“创造出一种足以适应各种官能的诗歌语言”。五个元音字母不但各具颜色,而且还带有音响、气味和动作,同时作用于人们的视觉、嗅觉、听觉和感觉。我们不妨列一个表: 字母色彩(视觉)味道(嗅觉)声音(听觉)动作(感觉) 嗡嗡响声毛茸茸使人发痒 a 黑恶臭 e 白纯、淡颤抖声微微颤动 i 红血腥呕吐声喷吐 海浪和牧草的 u 绿咸、杏波动声平静 0蓝。”号角声震耳 值得注意的是,兰波并非在简单罗列和随意搭配声、色、味等要素,而是在展示自己的艺术通感,建立各要素之间的对应关系。高元音e、i声音明快、轻盈,低元音a、u、o平缓低沉,与此相对应,白色和红色明快、轻盈、耀眼,而黑、绿、蓝却平缓、低沉、柔和。白云、雾气、冰川、鲜血、朱唇作用于人的视觉器官而给人的感觉与e、i作用于人的听觉器官而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碧海、牧草、黑苍蝇和紫眼睛给人的感觉与a、u、o给人的感觉也大致相同。读这种诗,人的感官的确都被调动起来了,同时得到了艺术享受。
诗歌的通灵者 作者:刘丽华 在我有限的诗歌阅读经历中,兰波占据着一个显著的位置。他的那首叫作《元音》的诗,第一次为语言的基本元素创造了颜色————A黑,E白,I红,U绿,O蓝(后来的大画家康定斯基又从颜色中“看”到了音乐,我暗中希望他是受了兰波的影响)。兰波天生就对色彩有着十分敏感的直觉,很小的时候就迷上了与色彩有关的物事。他喜欢笨拙的绘画、门帖、墙上的装饰、街头艺人的画布、招牌、民间彩图等等。他不仅为元音字母发明了颜色,他的诗句同样以五彩纷华的色泽令人心动: “绿唇、冰面、黑旗、蓝光与阳光散发出的红色芬芳———是我的力量。” 他甚至干脆把自己的另一部堪与《地狱一季》相媲美的散文诗就叫做《彩图》。人间的悲剧喜剧在他的眼里如变幻无序的种种图景,他的诗则如“缤纷的幻影”,摇曳生姿,迷离斑斓。 不仅色彩的美令诗人沉醉,这个自称来自灵界,自我酿造生命之血的人,似乎还背负着另一重使命———道破文字隐秘的身世,做一个诗歌的通灵者。这位通灵者确实达到了一般人所不能达到的未知之境。他的诗是在短短几年之内爆发出来的激情、灵感和非凡创造力的结晶,读他的诗,犹如感受火山喷发时迸裂升空的岩浆,新鲜、耀目、令人眩晕,它灼伤庸人的眼睛,它也焚毁了由陈词滥调构筑起来的古老建筑。兰波从来没有为诗歌是什么下过一个明确的定义,但他在1871年5月15日写给保罗?德梅尼的信中已自觉地表达了他对诗人和诗歌的认识,那就是,诗人应当是灵魂的寻找者,诗人应当比别人有更加丰富的灵魂;诗歌的语言便是来自灵魂并为了灵魂的语言,这样的语言应包容一切:芳香、音调和色彩,并通过思想的碰撞,放射出光芒。 新近出版的《兰波作品全集》,不仅使我们有机会重新品评兰波的诗作,还由于书中收录了兰波的日记和书信,因而给我们提供了更为全面和深入地了解兰波的文本。日记里有他情窦初开的初恋,有他学生时代的活动,有他处处反叛的精神;在他青年时代的书信里,可以看出他在诗歌创作上充满了自信,可以看到他对魏尔伦的依恋之情。特别是兰波十九岁就绝望地告别文学创作以后,在异国他乡流浪、从军、当监工、走私军火的生活,让我们看到了另一个兰波:孤独、贫困、奔波于丛林大漠之中,索然无味地生活、忍受热带瘴疠所致癌症的折磨,直至死去。这一时期他给家人的信中表明,兰波为了基本的生存忍受的已经不仅仅是平庸、琐碎,巨大的反差所造成的也已不是痛苦,而是麻木。他写信向家里要的是如何做一个工匠类的书,却只字不提诗歌。一个曾经充满反叛精神的孩子,一个惯于嘲弄传统、嘲弄神圣的怀疑论者,一个不甘忍受平庸生活的逃跑者,又陷入新的不幸。而这一次的不幸最终置他于死地。兰波曾经说过:“幸福,它的牙齿对于死亡是很柔软的”,如今,他说:“我恨苦难”。无论作为诗人,还是作为普通人,死亡一直都是暗地里紧紧跟随着他的影子。所幸的是,他的文字,他的诗句,他独具的风格以及他开创的象征主义至今还给后人以丰润的滋养。
兰波的地狱
我曾被彩虹罚下地狱,
幸福曾是我的灾难,
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
我的生命如此辽阔,
以致于不能仅仅献给力与美。
——阿尔图?兰波
在最近出版的《兰波作品全集》中我看到冒险家、过去的诗人兰波在1884年,从也门的亚丁港写给家人的信,他说:“我的生活在此是一场真实的噩梦……我很快就30岁了(生命的中途!),我已无力在这个世界上徒劳地奔波。” 我想,说这话时兰波一定想起了但丁的《神曲?地狱篇》的第一段:“就在我们人生的中途,我在一座昏暗的森林之中醒悟过来,因为我在里面迷失了正确的道路。”(也许他还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诗篇,和他在那些辉煌的诗篇中对自己未来的诅咒)。虽然他说错了,那时他不是在“人生的中途”,而是走近尽头了,但他应是无憾的,因为像但丁一样,他走过了地狱并窥见了真理。 1854年出生的法国诗人阿尔图.兰波是现代诗歌史世不二出的天才——这是当代诗人无一否认的。他在十五岁所写的两首名诗《元音》和《醉舟》,不仅实践了波德莱尔“感觉的交响乐”的梦想而成为象征主义诗歌中的重要代表,还因为开创了一种求索于潜意识和幻想的力量的自由诗风,对后来现代诗的发展影响巨大而成为诗歌史上的里程碑式作品。同年他在著名的“灵视者书简”中提出的“诗人应该成为灵视者”这一概念,更对后来的超现实主义运动,甚至意识流小说产生重要影响,乔伊斯曾在其成名作《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的结尾处暗示自己所受之影响,并向之致敬。 1871年他结识了另一个大诗人魏尔伦,后者深为他的天才吸引,弃妻子和他出走,两人在伦敦、比利时过了两年的同性恋生活。1873年,这段“孽恋”最终因为兰波想回巴黎而被魏尔伦开枪打伤而完结。一个月后,兰波写出了他最杰出的诗篇《地狱一季》,从此封笔,19岁就完成了作为一个伟大诗人的生涯。 此后发生的事情是不可理喻的,兰波离开法国,到过南欧、北欧、亚洲、非洲,当过荷兰和美国的雇佣兵(很快成为逃兵)、殖民地监工、武器走私贩、咖啡出口商、摄影记者、勘探队员……后来在北非、西亚等地呆了12年,“过着世上最悲惨的生活”,但都没有回过法国。直到1891年他的脚上肿瘤恶化他才不得不回法国做截肢手术,但已无济于事,他于年底死去,终年只有37岁。 对于兰波下半生疯狂的行为,有不少解释:有说他是因为爱情的失落的,有说他是因为江郎才尽改而追求世俗幸福的,甚至有直说他就是因为贪婪金钱而做冒险家的。我觉得这些人都不了解兰波,没有从他本质上还是一个诗人这一点去理解他。没错,他后来的确赚了好多钱(他在信中说他长期在腰间缠着八公斤重的金法郎!),但他却一边写信回家诉说在蛮荒之地生活的悲惨,一边又为自己编造种种理由不肯回法国——他在亚丁有何幸福可言?就像《史记?项羽记》中所说“富贵而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般不可理喻,这段地狱的日子是不能从一般人的角度去解释的。 兰波有一句诗因为米兰昆?德拉的引用而广为人知:“生活在他方!”他还有两句诗同样有名,被写在1968年法国学生革命的街垒上:“我愿成为任何人”和“要么一切,要么全无!”。这些诗句和《地狱一季》,是我们理解他下半生的执着与受难的关键。 兰波的早期诗作已经有许多是抒发他对流浪、冒险、自由的向往之情的了,像《醉舟》,第一句就说:“沿着沉沉的河水漂流而下,/我感觉已经没有纤夫引航”,然后就是数十行对奇幻漂流旅程的天马行空式歌唱,他沉醉于行程的意外多变中,又丝毫不想在任何地方逗留——因为“没有一个地方是他方”,审美者对美总是永不满足的,“生活在他方”意味着永远的变迁。他的诗歌形式也与之配合,充满了迫不及待的呼唤句、祈望句,急速地在一个意象到另一个意象间跳跃着,名词和形容词的流变纷呈令人目不暇给。在“灵视者书简”中他说:“如果它(诗)天生有一种形式,就赋予它形式;如果它本无定型,就任其自流。”——后来,他为他的生命也选择了这样的形式。 在先于《地狱一季》写下的散文诗集《彩图集》(在兰波死前几年才出版)中,兰波首先在文字上实验了他“我愿成为任何人”的狂想。在一出出小戏剧中披着华丽的面具、彩衣轮流上场的角色们:巫师、戏子、杀手、流浪者、国王、精灵等等,都是兰波自己的化身;而在这流动之中他重新审定了世间的美,为之订立了一个灵视者的新标准——就像尼采在哲学中所作的“重估一切价值”,他也在美学中作了。 他还早于尼采12年提出“人是必须超越的”这般的号召,在“灵视者书简”中他已经说:“诗歌将不再与行动同步,而应超前。”“他(诗人)需要坚定的信仰和超人的力量……将成为伟大的病人,伟大的罪犯,伟大的诅咒者……因为他达到了未知!他培育了比别人更丰富的灵魂!”这就像尼采的查拉斯图特拉的伟愿。而在《彩图集》和接着的《地狱一季》中,他为这种超越作出了一次次的实验,并在他日后的生命中去实践——他选择的生活(雇佣兵、武器走私贩、勘探队员等生活)超出常人所想像,他的毅力也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这种疯狂只能理解为他对自我的磨练,和存在主义式的对选择的承担。 真正预示和确立了他的“地狱变”的,是他的绝笔作《地狱一季》。这部分为九章的散文诗集,完整地呈现了一个质问真理者的心路历程:首先他回忆了他是怎样从对美的爱走向对恶的崇拜中去的——这“恶”并非单纯善恶论的恶,而是混杂了青年人的反叛欲和一个绝对主义者的殉难倾向的一种审美状态;然后他幻想他的地狱游记、他的疯狂行径,充满激情,在狂热的背教渎神与纯洁虔诚之间左右摇摆——因之陷入不断的、残酷的自我灵魂的拷问之中,但从他华美灿烂的文字看来,他却又是沉醉于这拷问中的。他从一个女子的角度去思考自己的爱——他同时充当爱者和被爱者两个角色,他发现当自己去爱的时候,他戴着撒旦与耶稣的双重面具,这分裂却构成了一个天使般神秘的形象或目标。 在关键的一章“文字炼金术”中,他回顾了自己在艺术上的创造:“我发明了元音的颜色!”“我默写寂静与夜色,记录无可名状的事物。我确定缤纷的幻影。”读者跟随他游历他的幻想,享受感官、欲望的盛宴。在极乐中他透露了他生命的秘密:“我曾被彩虹罚下地狱,幸福曾是我的灾难,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以致于不能仅仅献给力与美。”这几乎是对他一生的预示。在最后他明白了:“我如今才懂得向美致敬。”——从这里开始,他的沉沦的地狱篇演变成了上升的天堂篇,在后面的篇章中,他批判着平庸的生命并一直升华自身,反叛的力量反而成了它的对立面:“崇敬”的加速推动力,他甚至说:“我对世界的反叛只是一段短暂的苦刑……我们不会失去永恒!” 但在最后一章他又回复了一个诗人的全部清醒。他质疑天国、救赎:“我受骗了……我用谎言养育了自己。让我们上路。”他的态度就像后来存在主义者的态度:确认自己的存在,在此不幸的存在中夺取存在的意义。他说:“再也别唱赞美诗:坚持走过的每一步。”现实是残酷的,却意味着真实——真理亦应该从中诞生。 诗以后的生命,就是他以生命去实践、延续诗的过程。看看他在生命后期写给家人的信,那才是真正的地狱一季啊,没有一封不嗟叹生命的悲惨的:“我只有在疲惫与贫困的流浪生活中了此残生,而唯一的前景就是在痛苦中死去。”然而在后面他又问:“你认为我能否找到一个愿意和我一同旅行的人?”在他脚疾恶化,写信托家人买药物后,他竟然还问:“像我这种情况是否可以去军队服役?”他的冒险精神真可谓至死不渝,在他最后的日子,他已经被截肢,他知道自己已无可救药,却希望能回到北非,死在埃塞俄比亚。但他未能如愿,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把我送到码头……” 这座个人的地狱既是命运的诅咒又是人自己的追求和承担。兰波自喻:“我就是盗火者。”《古兰经》里有一句话似乎可以解释创造者的不幸:“他们譬如燃火的人,当火光照亮了他们四周的时候,真主把他们的光明取去,让他们在重重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这里更多的是他们自己的追求:为了燃火,他们甘愿身处黑暗。但丁《神曲》中的尤利西斯,不是因为用了木马计欺骗而下地狱,而是因为在他的最后航行中看见了他不应看见的神秘之山——真理而下地狱的。然而倒过来讲,能够窥见真理,虽下地狱又何妨呢? 相对于神秘的命运,这一切:诗歌、幻想、冒险也许都是徒劳的,但这徒劳本身就拥有了意义。本雅明曾就理想主义说过:“只有为了那些没有希望的事情,我们才获得希望。”谨以此话献给地狱中的尤利西斯、兰波直至切?格瓦拉等盗火者。 w w w/xiao shu otx t.com 生活在别处——兰波印象 小_说txt天'堂 生活在别处——兰波印象 孩子,你的弟弟有信仰,您说呢?他有信仰,有一种我见所未见的优质的信仰。 一、优质的信仰 1891年11月,马赛一个女人请来一位神甫为弟弟作最后一次祷告。 然而神甫发现眼前处于弥留之际的人却是一个对上帝持大不敬者。但是,当他听说这个人有着诗人非凡的经历后,依然怀着无限的敬意庄严地对那女人说,“孩子,你的弟弟有信仰,您说呢?他有信仰,有一种我见所未见的优质的信仰。” 这个女人的弟弟就是十九世纪极为引人注目的法国天才诗人兰波。 二、离家出走的孩子 兰波生于法国北部小城查维勒,这是一个贫瘠而荒凉又充满着资产阶庸俗趣味的小城。兰波从小就对这个城市充满敌意,在早期的诗歌里也反映出他这种厌憎的情绪,“我的故城是外省城市中最愚昧的城市”。兰波迷恋于“生活在别处”的天真幻想,大概由此养成。当然,还有更不容忽视的原因,那就是家庭的不幸。兰波的父亲是个职业军人,久住在外地驻防,与妻子关系不合,并在兰波六岁时与妻子离异。兰波的母亲因此变得专断、刻薄,对他管束极严,简直到了残忍的程度。母亲的一切意愿绝对不能违抗的。故乡的种种限制以及家庭种种不幸使得这个聪明、敏感的孩子内心 “饥渴”,渴望“远方”,追求他乡之客的轻松、奇异、陌生的感觉。 年轻的兰波三次离家出走。第一次出走,由于车费不足,甚至被警察当作流窜少年关入拘留所,幸得其恩师伊赞巴尔出保,才得以获释。以后两次的出逃,由于没有钱买车票,兰波只好步行前往。最后一次,因结识魏尔兰才顺利到达巴黎。 三、永远的私奔者 强烈的表现欲,这是兰波的传记作家格雷海姆?罗伯如此评价诗人传奇式的一生。他认为兰波不惮以最邪恶、无耻的姿态来激怒公众来获取人们的持久的关注。这位天才依靠的是:超越年龄的才华,性别不明带来的奇异感、魅力与残忍的混合,随时准备摆脱过去的自己,以便永远成为人们心目上“另一个”。这也是有道理的。 兰波的性征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这样的人注定无法与这个世界的女人、男人们和谐地相处。到达巴黎后,17岁的少年兰波特意挑选的是有同性恋倾向之作呈现给魏尔兰。他似乎早已意料到这个不安份的巴黎浪子的反映。刚刚与魏尔兰结婚的玛蒂尔小姐意识到兰波在有意破坏她的家庭幸福,便时时向魏尔兰发泄自己的不满。 于是,兰波极力怂恿魏尔兰离开巴黎,和他一起到外国去谋求发展。当时魏尔兰虽在巴黎文气很盛,颇有文名,但由于当时巴黎整个气候不尽如人意,使他极不舒心,同时也为兰波的魅力与残忍所深深地折服,便决然抛下与之刚结婚并有身孕的美貌妻子,和他一起私奔到比利时。在比利时两个诗人以教书为业,同时也写诗,但日子过得相当狼狈。于是,两人又去了英国伦敦,不过日子依然穷困潦倒,历尽磨难,时而与流浪者为伍,时而又参加社交活动。 然而正是这段“私奔”时期,兰波的诗歌创作达到了高潮,诗的格调由一般的灵感印象式的天才抒发而开始走向人生哲理更深刻的思考甚至近于疯子的清醒,对于梦想与现实、瞬间与永恒、有形与无形等的思辨问题也渐渐达到玄思的程度。 与此同时,兰波与魏尔兰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明显地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兰波于是决计与魏尔兰分道扬镳,不愿再过这种在一望无际的苦海之中跋涉的生活。然而,此时魏尔兰与家庭关系破裂,并对兰波怀着非正常的钟情与依恋,对他意欲的背叛极度地愤慨和绝望。1873年7月魏尔兰把兰波骗到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并试图用手枪威胁,不小心走火,打伤了兰波。魏尔兰因此被比利时当局判处两年徒刑。 兰波向这段“私奔”生涯告别,写下了著名的《地狱里的一季》道出了他内心种种痛苦。“从骨子眼里看,我是畜生” (《地狱里的一季?坏血统》)!这是他对自己这段堕落时光最有力最疯狂的清醒认识。同时,他也道出内心崇高的渴望:“难道我没有一次可爱、英勇而奇妙的青春有幸写在金色的书页上吗!我犯了怎样的罪过,怎样错误才得到眼下这种衰弱的报应?你断言畜生在痛苦地号啕,病人已经绝望,死者已做不成梦,那么请讲讲我的堕落我的困倦吧。” 诗人兰波已经困倦,在诗歌面前、在现实生活面前,他感到一切都严重地限制着他,使他成为有限之物。于是,他产生了一种常人所无法拥有想法,去尝试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新的生活方式,去成就“诗歌烈士”(海子语)的英名。 四、生活在别处 兰波作为诗人出现的生命是极为短暂的,只是短短五年。1875年19岁的兰波在德国学习德文等多种语言并开始了世界性的疯狂漫游生活。 兰波由此开始成了一个革命性的诗人,走向诗歌本身。正如他前期的诗歌《感觉》(1870)所透露的:“我不想讲话,也不愿思想;但无限之爱涌向我的灵魂,我要走向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像个流浪儿,和大自然一起幸福得如同一个女人为伴。”这种“生活在别处”的想法同时在致他敬爱的修辞老师乔治?伊赞巴尔的信中也透露了出来,“我惶惑,痛苦,狂躁,痴愚,神魂颠倒;我希望沐浴阳光,无休无止地漫步、憩息、旅游、冒险,最后浪迹天涯……” 兰波从1875年开始自己的流浪的生涯,这是一种令其他诗人们都无法想象的生活。他的生活本身就是一次历险,像一首迷人奇异的诗。他的追求,无论写诗还是追求生活,正是一种“别处”的陌生、奇异、刺激等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的感受。兰波在流浪生涯中当过马戏团的翻译、食品商的经纪人、荷兰殖民者的雇佣兵等,在人间体验着各种角色,成为“他者”,而不仅仅限制为巴黎文坛中出众的天才诗人。他仿佛是在人世间的天涯海角寻找圣杯的骑士。其间1879年因病返回故乡在罗什农场小憩一段时间,又于1880年在英国一家远东公司当一个五十来个人的小工头,但因工资低、待遇差而辞职,于是他又抵达埃及在红海海岸流浪,寻找机运。最后他到达亚丁为一家法国公司干事。从此,便在大漠里过着与匪盗打交道的历险生活。 直到1891年2月他的右腿因非洲的瘴疠溽热和关节炎感染而变成了毒疽,日益严重才停止这种“追着风的脚印”式的生活。 有人说,兰波在流浪生涯中体验到的并不是“生活在别处”的奇异感与令人欣往的诗意,而更多的恰是生活的贫穷与平庸。他领略到异地的风情的同时,却为了基本的生存忍受了巨大的平庸、琐碎。更重要的是,诗人在理想与现实的巨大的反差面前,已不是痛苦了,而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在非洲大漠的他写信回家向母亲索要的是如何做一个工匠之类的书,因为要养活自己,却只字不提诗歌,或许这时“诗歌”已经使他倍觉伤感的字眼了。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兰波是否已经后悔,他毕竟是真正意义上死在“路上”的诗人,真正的“诗歌烈士”。 因此,伊莎贝尔?兰波说过:“……我绝对相信他也有这样崇高的意图:将怀疑的彩绵罩在大地,以便更好地向人们证实他们对于永恒强力的造反是徒劳。” 生活在“别处”的面前,证实的还是人是有限之物,人不能完全找到自己。人总是死在寻找自己的路上!不过,兰波比常人要寻找的更多的,他的性别、他的信仰、他的生活…… www/xiaoshuotxt.co m 兰波生平年表 小/说.t/xt.天+ 兰波生平年表 1854年10月20日阿尔图?尼古拉?兰波生于法国北部小城查维勒。 1862年10月入查维勒市罗莎特小学,学习勤奋并多次获奖。 1865年lo月入查维勒中学。 1869年兰波学习修辞学。并在其学校的《中学辅导员》杂志上发表了三首拉丁文诗,其中《朱古达》获杜埃市科学院拉丁诗竞赛一等奖。 1870年发表《孤儿们的新年贺礼》,结识修辞学教授伊赞巴尔,并在其指导下阅读拉伯雷雨果、庞维勒的作品。8 月29日第一次出逃,想去巴黎,因车票未付足而被拘留,由其老师伊赞巴尔出保而获释。10月7日第二次步行出逃比利时,途中写成《狡黠的女子》、《绿色小酒店》、《流浪》等诗。后由警察将其遣送回家。冬天,在查维勒市图书馆内写成《久坐的老者》一诗。 1871年2 月25日第三次出逃,步行去巴黎。3 月18日巴黎公社起义。兰波欢呼这一壮举,并写成了《巴黎战争之歌》,《玛丽亚的手》等著名诗章。5 月15日写成《致德梅尼》著名论诗书信。9 月中旬兰波带着其著名诗章《醉舟》拜访魏尔兰。并参加了魏尔兰、查理?克罗的“醉哥儿们诗会”。 1872年7 月7 日与魏尔兰一起去比利时。9 月4 日二人一起乘船去了英国。 1873年7 月3 日兰波与魏尔兰相聚于布鲁塞尔。7 月10日魏尔兰用手枪威胁兰波,因走火将兰波的手腕打伤,魏尔兰被比利时当局判处二年徒刑。兰波在罗什写成《地狱里的—季》,此书在当年问世。 1874年兰波在伦敦与诗人日尔曼?努沃在—起完成和补充了《灵光集》。 1875年兰波决心远行,并开始返回故乡查维勒学习语言。 1876年5 月19日在荷兰殖民军当雇员,三周之后乘一艘英国帆船逃走,并于年底回到查维勒。 1877年到汉堡,在一家马戏团当翻译,并随团到瑞典、丹麦。 1878年兰波在汉堡想通过为一家食品公司做事之机到东方远游,未成。 1879年他的朋友德拉阿依去看望他时,问他是否还在贯注于文学,他的回答是:“我再也不想它了。” 1880年起先为一家英国公司当一个50人左右的小工头,他因工资低而辞职。去埃及沿红海岸游荡和寻找机遇,最后到了亚丁。后随一商队穿越非洲大漠与森林到达哈勒尔。 1883年至1889年他一直为法国和欧洲人的几家公司做事。为不法商人护送过枪支、象牙等。组织过护商镖队,和出没于非洲丛林里的强盗周旋。但最后被搞得精疲力竭,在一次遭遇中他险些丧命,骑一匹骡子由两个随身护卫护送返回哈勒尔。 1890年巴黎的诗人和作家费尽心机之后,才在阿比西尼亚找到了他的踪迹,得到了他的通信地址,甚至还寄给了他约稿信。 1891年2 月兰波有膝因非洲的瘴疠溽热和关节炎感染而成毒疽,日益严重。5 月20日他被送回法国的马赛医院就医。11月10日兰波逝世于马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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