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终年云雾缭绕,山巅处有一剑冢,乃青云门历代先贤埋剑之地。
林寒入门三年,始终未能寻得自己的本命飞剑。同门师兄弟或得灵剑认主,或取前辈遗剑,唯独他,每次靠近剑冢,那些剑都寂然无声。
“或许我本就不该修仙。”林寒望着远处云海翻腾,喃喃自语。
“急什么?”身后传来温和声音。
林寒回头,见是大师兄陆明,忙行礼。这位大师兄不过入门十年,却已是金丹修为,乃青云门百年不遇的天才。
陆明拍了拍林寒肩膀,“走,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穿过剑冢,来到后山一处僻静山谷。谷中空无一物,唯有一柄生锈的铁剑插在中央巨石之中,只余剑柄在外。
“此乃‘无心剑’,据说是开山祖师年少时所用。”陆明道,“千年以来,无人能拔出。”
林寒疑惑地看着大师兄。
“试试。”陆明微笑。
林寒上前,握住剑柄,运足灵力,铁剑纹丝不动。
“用心,而非力。”陆明轻声道。
林寒闭目,凝神静气,再次尝试。这一次,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共鸣,锈剑似乎颤动了一下,但随即归于平静。
“还是不行。”林寒沮丧道。
陆明却不失望,反而点头,“已有进步。记住这种感觉,明日再来。”
自此,每日修行完毕,陆明便带林寒来试剑。春去秋来,三月有余。
这日,林寒照常前来,却发现陆明不在。谷中唯有一青衣老者,正抚摸着那柄锈剑。
“老先生是?”林寒疑惑。青云门守备森严,外人不得入内。
老者笑道:“陆明今日有事,让我来指点你。”
林寒虽觉奇怪,但看老者气度不凡,想必是门中前辈,便恭敬行礼。
“你可知为何拔不出此剑?”老者问。
“弟子愚钝。”
“非也,”老者摇头,“是你太聪明了。”
林寒不解。
“你每次来,都想着如何用力,如何运功,如何感应,可是如此?”
林寒点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老者轻抚长须,“你想着‘拔剑’,而非‘剑本身’。”
见林寒仍困惑,老者又道:“且去打坐,不运功,不冥想,只是坐着。”
林寒依言而行,初时焦躁,渐而平静,最后竟进入一种空明状态。忽然间,他感受到谷中每一缕风,每一片叶,甚至那柄锈剑的呼吸。
“感受到了吗?”老者声音似远似近。
林寒不由自主地走向锈剑,手握剑柄,这一次,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握。
铮!
锈剑发出一声清鸣,周身铁锈纷纷脱落,露出如水的剑身,轻易地被拔了出来。
林寒愕然,回头时,老者已不见踪影。只有陆明不知何时到来,正微笑着看他。
“大师兄,刚才那位老先生...”
陆明意味深长地笑道:“哪有什么老先生?我一直在此,只见你一人拔剑。”
林寒一怔,旋即明悟,那老者恐怕是剑灵甚至更高存在所化。
陆明走上前来,欣慰地看着林寒手中长剑,“恭喜师弟得此神兵。现在你可知何为‘无心剑’了?”
林寒低头看剑,若有所悟:“无心,不是不用心,而是不执着于心。”
“善。”陆明点头,“修仙之路漫长,今日你悟得此理,往后便可少走许多弯路。”
二人走出山谷,夕阳西下,林寒手中的无心剑在余晖中泛着温润光泽。
“大师兄为何如此帮我?”林寒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陆明望着天边晚霞,轻声道:“因为我也曾是个拔不出剑的弟子,也曾有人这般点拨于我。”
云海之上,仿佛有一声剑鸣穿越千年,回荡在师徒二人的心中。
修仙之路,从来都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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