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

爱别离

文/云物农语

阿公阿婆不是夫妻，他们住在一座海岛上，已经好几十载了。

那里没有电，夜晚的光源就是天上的明星和亮月。他们生活朴素，一切所需几乎自给自足。你也许怀疑他们是私奔的情人吧！但不是，他们只是被世界遗弃的病人。

那些年，曾在两广及云南、四川和青海流行的一种皮肤病，使感染者不死不活，无药无医，最后病变成为丑陋的外表，或畸形，或残疾，那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无药可救的情况下，病人自愿远离亲人、健康人群过与世隔绝的日子。因为这种病有一定的传染性，但受感染者在短则数月发病，多则2至5年才发病，甚至潜伏期长达10年。因为潜伏期长的隐密性，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患上在当初人们认为的绝症~麻风。

海岛离陆地较远，之所以选择那环境恶烈的地方也是被迫无奈。当初上岛的人有不少，初发病的人还有能力生产，所以在那时，开垦和修筑完成了一大批生活所需，也为后来病情加重或残废提供了些许有利条件。在岛上的居民生活是自由的，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听潮声起落，闻野花，呼吸腥味的海风。只是每个人都有病，完全没有一点快乐可言。

单调泛味的日子，人很快就会失去活下去的意义。有人郁郁寡欢，不言不语中默默地走向了死亡，或病情加重而早早去世，或自杀结果生命。本不是绝症的病由于没有根治的药物而成了任由发展的传染病，唯靠把患病者隔离，用这士掉渣的办法来减少人们相互间的传染。受感染的病人是痛苦的，也是绝望的。后来发现煮沸可以杀死病毒，免强阻隔了传染漫延。

阿公上岛时还是小伙，那时的他身强力壮，只有四肢有小面积的皮肤病变。但因无药可用，只能任其发展，他只能离开家人上岛过活。对于他来说，来生很长，却又很短。长又有什么意义，没人告诉他，他也不知道，短也许会更好些，可生命又不会那么快结束。痛苦将陪伴他终生，这是肯定的。

阿婆比阿公年龄大十几岁，他们来自不同地方。过去，他们没有交集，现在是同病相怜。阿婆的病发在面部，让曾经引以为傲的芳容逐渐褪色。她想过自杀，但没有勇气，她在等待能医治的那天，希望到那时自己还能活着。这希望来自阿公的善意谎言。他常有各路小道消息，让她生有期待，只是这一等就是几十年，药是后来有了，病也治了，只是容颜再也回不到从前。从发病起，丑陋便伴她终老。其实，她也早已看淡了，甚至几十年都不曾照镜。丑又何妨？

治愈后的病人也没有几人离开海岛，他们不愿面对再次伤害。

也许你会想，他俩该结成夫妻住在一个屋檐下吧。答案是否定的，他俩各据一方。因为病情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功能，他的基本性能力也没有了。对于同病之人，友爱便是最好的。彼此少了责任，也不必太过牵挂，只是这命中的注定，他俩终将相依终老。

世间，陪伴就是最好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