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清晨的雪地蒸腾着轻薄的雾霭。木匠库沙科夫在酒馆瑟缩着苏醒,炽烈的伏特加在他胃里烧出一小团火,如若不然,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否能熬过大雪纷飞的北国冬夜。
库沙科夫三步一滑往家走。心里打定主意,谁敢不让他进门,他必定用拳头在那人脸上开个染坊。
走到家门口,他看见陌生的高大男子套着一身白熊皮在屋檐下喘气,呼哧呼哧地从鼻腔喷出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你就是木匠本人?”男子问。
“是的。我不认识你。”库沙科夫此时饥肠辘辘,他想赶紧进屋暖和一下,另外回去迟了家里的懒婆娘很可能会把早餐的黑麦面包和干酪吃光,那他就得饿到晚上了。
“我这里有一笔好生意。”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鹿皮钱袋,在库沙科夫面前摇晃,以便他听清袋子里钱币相互摩擦发出的哗哗声。
“那么先生,敬听您的吩咐。”木匠扶着带护耳的毛帽子对男子微微躬身。冬季生意清淡,他也正需要一个来钱的机会,放工具的木架子朽了,家里的面包总是不够吃,老婆吵嚷着要一条新坎肩至今攒不下余钱买,三个孩子还在看同一套课本,小女儿的木鞋里应该有一双厚实的山羊绒袜子。男子的钱袋里如果有几枚银币,那老木匠这一年再也不会有什么新的愿望了。嗯,虽然这一年眼看就见底了。
男子把钱袋丢给库沙科夫,接着递给他一个羊皮卷,“使出你浑身的解数,去完成这座神像吧!记住,他得配得上皇帝的宫殿。还要在流水中百年不腐。”
“先生,我刻的雕像一定会跟您画上的一模一样,但想要木头在水里泡上百年还不变样,只能请最高明的炼金术大师来帮忙,他的价钱可不便宜!”
“打开你手里的袋子,贪心鬼。”男子怒吼。
木匠忙拉开鹿皮袋,他的手抖了抖,里面不仅有银币,还有金币,甚至还有些又圆又大的珍珠。“哦,天神。”库沙科夫不禁赞叹,“先生,请等橡树的嫩芽变大变青时再来吧,一切会如您所愿。假如有一点不满意,您都可以用我的鲜血做雕像的涂料,我以我祖传的手凿起誓。”
于是当夏天来临,在小人鱼的花园里,王子的雕像被竖立起来。他是完美的,按照阿波罗每天架着金马车在天顶巡视时的英姿等比例复刻。如果说世上还有谁能跟他一样耀眼,那就只有他的亲兄弟战神阿瑞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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