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待在租屋,窗外飘进来小区里大人们闲聊笑谈的声音,小孩子追闹嘻戏的欢笑声,其中时不时夹杂些狗的叫声……我竟有种站在时光之外的感觉。曾几何时,这些声音早早地就刻录进了我的骨血?
也是一个暮春,或是初夏,太阳落进山,余晖映透半边天,当天田地里的农活干完,家家户户的男人也才吃过饭,就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地聚在村口的那株老泡桐树桩边闲聊,聊各自的庄稼,聊镇上的见闻,聊国家的政策,碗筷就留给女人收拾,孩子就任由在村里跑闹。那会儿,对于保守落后的村子而言,电视是个新鲜玩意,男人们大多没兴趣。那时的我,也不过五岁左右,弄不明白那些叔伯爷爷们聊的内容,只觉得有他们在,有爸爸在,就很安心,玩闹起来就越发尽兴。
时光荏苒,二十年的光阴指缝间流逝,村子还在(却也只是个空架子了),老泡桐树桩还在。可那些晚饭后村口聚集闲聊的脸孔早已模糊不清,有很多人甚至早已不在人世,说的话语更是如墨滴入水,洇晕开来,飘渺悠远。只是,他们聚在村口聊天的场景原来早就定格成了我记忆深处里的一幅画面。那些无数个傍晚的闲聊,我虽不清楚内容,可那聊天透出的人间烟火气带来的亲切感却一直封锁在我的体内。所以,即使时间变,场景变,人事变,只要往后的人生,再次出现类似的情景,那份亲切感就会被唤醒。
时隔多年,我忽然明白了,那份亲切感是童年时代的每个傍晚后那些男人们村口聚集闲聊的凡尘烟火气所带来的安心。只要世间还有那股子凡尘烟火气,有彼此信赖的邻里情谊,这世间就还值得流连,值得予以深情。
夜深,远处不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小区的狗也不时的吠几声,寥落的人语,脚步声听得分外真切……这个城市活得真实。我是过客,也是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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